第269节 (第2/2页)
子轻心下好奇,为什么是最后一次?还有次数限制的吗? 邢剪躺在木板上面,翘着腿假寐:“再捞不到,就是被水鬼藏起来了。” 这样啊,陈子轻似懂非懂。 “钩住了!” “快拉!” 魏之恕根管琼一前一后喊话,陈子轻出了船舱,抓着船边的木头扶栏往前看。 尸体刚浮出水面就让一个浪打掉了,魏之恕扔掉手中麻绳跃下木船,他如江中鱼,敏捷地从浪下面钻过去。 很帅。 陈子轻一眼不眨地看着魏之恕那一手水下功夫。 魏之恕要把尸体往船这边捞。 “不要把尸体拖到船上来——”船舱里传出邢剪的吼声。 魏之恕闻言停在水中,管琼利落地在甲板栓了根粗绳子,朝他扔了过去,他把绳子绑在尸体上面,让尸体被船拖在后面。 师傅原先不在意这类道上的东西,如今忌讳多了,注意了。 “再捞会。”魏之恕上了船,抹着脸上的水道。 . 不多时,一滴液体落在陈子轻嘴上,他舔了舔,仰头看天空,乌云不知何时染黑,层层叠叠堆在天边:“下雨了。” 邢剪走出船舱:“不捞了,回码头!” 陈子轻赶紧和他们一起划船,一道闷雷在耳边炸响,不用邢剪说他都知道为什么下雨了就不捞尸了,危险啊。他一再提速,手上的皮都让船桨磨得火辣辣的。 就在师徒四人快速划着小船朝码头赶的途中,他们发现了一具女尸,只有一个头露在水面上,水下的尸体是站着的。 雨水把她的头颅冲刷得有些模糊。 “……是俞夫人!”陈子轻眼睫眨动,雨水刚挂上来就被他眨掉了,他抓住邢剪的左手假肢大喊,“师傅,我们快把她捞上来吧。” 邢剪把他的蓑衣带子系上:“不能捞。” 陈子轻一脸茫然。 除了邢剪,管琼和魏之恕的视线也都落在他身上,作为义庄小徒弟,连这都不知道? 陈子轻哑口无言。 “小师弟忘了。”魏之恕破天荒地替他解围,手指着水中的头颅,“那是煞。” “哦,煞啊。”陈子轻咽了口唾沫,“就不管了吗?” 邢剪手握船桨,手背鼓着青筋加力划船:“站着就不会再沉了,先上岸,做法去煞后再说。” 陈子轻捡起他的那支船桨,频频回头去看俞夫人,上次见她还是在乱葬岗外面,她给他递铁锹。 俞夫人竟然死在江里了,她的脸没腐烂,要么是死了没多久,要么是尸体沉江底了,不知道怎么浮了上来。 陈子轻唏嘘之余想到那天翻船的张家人,他们的尸体一个都没捞着。 . 之后那段水上路程遭遇了几个大浪,船差点翻了,师徒四人拖着一具尸体,有惊无险地划到码头。 陈子轻跳上岸,雨水稀里哗啦砸在蓑衣上面,顺着四面往下滴落,他帮忙给邢剪递过去一根碗口粗的绳子。 邢剪在柱子上绑好船,催着三个徒弟快步离开码头,找地儿避雨。 豆腐坊的屋檐下挤了不少人,师徒四个加入进去。这场雨来得急,转眼间就成了瓢泼,夹杂电闪雷鸣,光线昏暗,好似从白天到了夜幕边上。 陈子轻拿掉头上的草帽,先是有一双眼睛看向他,接着就有两双,三双,很多双眼睛集中在他那块胎记上面,他视若无睹,邢剪却做不到心平气和,绷着面部发怒:“看什么看!” 左右两边避雨的人心道,不详啊。 一个汉子从另一头的尾巴靠近邢剪,打着身上的雨水和他耳语:“邢师傅,你义庄小伙计那块胎记,原来就有吗?” 邢剪不耐:“原来就有。” 汉子老实的脸上写着踌躇:“我说的话邢师傅可能不爱听。” 邢剪抗拒地警告:“知道我不爱听就别说。” 汉子不说了,义庄帮他家人的尸体打捞上来,一个铜板都没要,这份恩情他铭记于心,他走进雨里,想到那少年脸上的胎记,担心邢师傅被克,犹豫着找上邢师傅的大徒弟,那个看起来稳重明事理的姑娘。 哪知对方跟她师傅一样,都护着少年,听不得别人说他一点不好。 罢了,尽力了,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 屋檐下的雨滴滴答答地敲打着青石板,陈子轻反过来安慰义庄三师徒,别人看习惯了说多了,就不看了不说了。 邢剪烦躁道:“不如去外地开义庄。” 陈子轻对他有这个念头感到诧异:“你不在江里捞尸了吗?” 邢剪捉小徒弟的湿马尾,水从他的指缝流出来,蜿蜒到他小臂里,他道:“可以不捞,你最重要。” 陈子轻想了想:“就在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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