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俗店的神崎小姐》(2) (第6/9页)
的锋利往往是人所不及想象,无心之语与有意而为客观上来讲同样恶劣。 「对不起。」 张洋摆摆手,脸上出奇的平静,黑色瞳孔里不含杂质的目光投向我。 「我没那么敏感,事情过去有段时间了,该过去的要让他过去。」 继续说,「老话讲的好嘛,人死不能复生。」 人死不能复生。 且不论这句话正确与否,拿来安慰生者有着异乎寻常的疗效。 宛若灵丹妙药,只消说出何种悲痛亦能消融化解。 我过去常常质疑,人真的会被一句话轻易安慰?可事实不如我意,过往经历告诉我没人一直沉湎于过去,日子会推着你不由自主地往前走,没等回过味来生活已将痛苦推出情感边界,找寻不到。 「说句不孝的话,人没了我反倒轻松许多。他走之前已经瘫痪在床,这些年在他身上结结实实花了不少钱,光照顾他老人家就费劲心力,加上每天要出去跑车,总归不是个事儿。」 张洋眉宇不见伤感,想来应该是卧病多年早有心理准备。 他继续说,「我不是冷血的人,可家里只有我和你嫂子俩人真的顾不过来。结婚5、6年了,连个孩子都没敢要,生怕养活不了。」 「人之常情。」 我安慰道。 问道,「我记得张叔身体不错,怎么会病成那样?」 「要真是病倒就好了。」 张洋愁吞满面的叹了口气,余下半句迟迟没有说出口。 与此同时,外屋传来呼喊,我和张洋一愣。 旋即,中断对话。 「来啦。」 张洋穿上鞋子,临走不忘跟我说了句「稍等。」,转身撩开门帘往外走。 寂静再度回归。 长久沉默中,耳膜开始听到空气中鼓噪的尖锐嘶鸣。 来自心脏跳动泵流到身体各处的血液,飞快划过血管内壁的噪动,吵得我胸口发闷。 屋内火热的温度,把腋下、后背、脚心,烘烤的汗津津一片。 湿润的衣物贴在皮肤,浑身不自在。 我盯着窗外风景,生出一个想法。 跳下炕沿,跑到外屋。 穿好挂在门口的羽绒服,用力推开屋门,与强风对抗良久,推出一条小缝,侧着身子抛弃身后温暖空间。 陡然,彻骨寒风贴着骨缝往身体里钻,打了个哆嗦。 习惯性往掌心呼出几口热气,方才抬头。 入眼即是无垠黑暗,踱出一步,鞋底积雪吱吱呀呀。 依照裤腿的触感,积雪至少到脚踝附近,降雪量出乎意料的多。 步履蹒跚地走出院子,沿着一侧道路漫步。 途中,我庆幸自己没脱离现代社会太远,道路两侧几盏旧路灯,使我不至于悲惨到迷失方向。 而每盏灯之间相隔甚远,多数时候要等到走近十几米才能发现。 这等问题倒成其次。 毕竟,有比没有好。 漫无目的地徜徉于风雪中,委实算不上浪漫。 脸皮迎面和雪花相撞,除了感受到刺痛外,恐怕留不下什么美好记忆。 两只耳朵开始失去知觉,麻木缓慢的从耳垂蔓延到耳根。 我精疲力尽的停下脚步,立于一处路灯下弯腰喘息着扶住膝盖。 回望身后,雪地深浅不一的足迹影影绰绰,自足下向雪夜延伸。 头顶橘黄色光晕,眼前雪花纷纭落下,嘴里白气飘飘荡荡升空。 站直身体,我伸手握住路灯杆,两掌合握粗细的铁杆摇晃不止。 深邃坚硬的冰冷沁入骨髓,收回冻得僵硬的手掌。 看着通红的手心,我为这趟短暂出游给出一个极为精准的结论。 「真撒比。」 吸吸鼻子,双手插入袖子,决定原路返回。 「你怎么在这?」 转身之际,一个声音未来得及被呜咽的风搅碎,传入耳中。 张洋裹着驼绿色大衣,头戴黑色耳包,站在距我几米远的地方。 「出来转转。」 「这种天气?」 「好过在屋子里热到中暑。」 「哈哈。」 张洋失声大笑。 「你是来做什么的?」 我觉得他不太可能跟我一样,世上愚蠢的人足够过多了。 张洋掀开大衣,掏出红酒样式的玻璃瓶。 「山西陈醋?」 我读出瓶身上的汉字。 「你嫂子今天包的饺子,反倒忘了买醋。使唤我去了趟杂货店。」 「这天气竟还有店家开门,真够敬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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