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5 章 归去 (第3/7页)
那人守着这座空城也快两年了。知道悔改了吗? 武帝道:“不要摆驾,朕微服进城。” *** 回到府邸,酒意未散,萧暥让徐翁备了笔墨,趁着醉意,在纸上奋笔疾书。将士军前半死生,戎马一世,他可以交出兵权,什么都不留,换这些士兵余生得到更好的安置。 寥落的军营和破败的兵器,为国血战的士兵,不该有如此寒凉的结局。 萧暥清楚,皇帝并非昏庸,相反,他比谁都清楚,什么时候该收买人心、军心。 他这头解散锐士营,皇帝紧接着就会犒劳三军,以显示皇恩浩荡。 不过是他和皇帝之间的一场交易。 书写到一半,胸中窒郁隐痛,终是意难平,他仓皇捂住唇,鲜血已染红巾帕。 …… 不知不觉,窗外暮色已沉。 恍惚中,他仿佛又回到十三四岁初从军时,策马直入军营,意气飞扬。 “西陵,你看我抓到了什么!”他兴致勃勃提起两只羽毛艳丽的雉鸡。 魏西陵道,“军中禁止打猎。” “喂,我记得没有这一条啊!” 魏西陵不动声色:“刚加的。” “你!”萧暥没脾气了。 然后他微讶:“你把一百条军规都背出来了?” 萧暥心道:废话,不背出来,怎么对付你? …… 夕光下,萧暥的嘴角微微挽起:其实你说的话,我都记得,哪怕是你定的那些无聊的军规。 门轻轻开了,有人进了屋。 逆光中,来人身影修长,面容冷峻又深沉。静静凝视着他。 萧暥酒醉未醒,脖颈柔顺地倚靠着桌案,不见往日的威压冷厉,显得苍白脆弱,脸颊上还沾着一点墨痕。 武帝看了一眼,那是桌案上写了一半的悔过书,心中不由一触:“朕不逼你了,不想写,就别写了。” 皇帝刚抬手想替他拭去脸上的墨痕。 萧暥眉心微蹙,声音如初雪细霰,“西陵……” 皇帝的手停在空中,神色骤然一沉。眼中莫测的寒意闪过。 魏西陵和萧暥不是早就绝义了吗? *** 锐士营除番的消息很快传遍九州。从此武帝把九州的军权全部收入手中,除了江南魏西陵的江陵水师,汉北大营和轻骑营。 但是天下太平没过几个月,西北边境就出事了。 四月底,赫连图率军一连扫荡了陇上郡周围十几个县城,烧杀抢掠,战火一度烧到陇上。陈英率一万锐士死守郡城,随军监军的柳行以回来报信为借口,带着他的五千新军仓皇逃回盛京。 武帝冷笑,“他不但逃了,还知道帮朕把军队带回来,也是辛苦。” 军队收下,反手就把柳行斩了。 临阵脱逃,就算是柳尚书的侄子也不管用。 这一杀,杀得新军中没有将领敢北上支援了。 而萧暥的锐士营已经裁撤,军心涣散,短短几个月,当年的虎狼之师已不复存在。 朝堂上,众臣面面相觑,谁去支援陇上? 陇上一旦被破,紧接着北狄就要叩关雁门了。 薛司空沉思片刻道:“陛下,臣推荐一人。可以胜敌。” 武帝眉心一蹙:“皇叔弭兵之期已过。” “陛下英明,魏将军乃九州之利剑,帝国之战神,胡虏犯境,当仁不让。” 武帝道:“杀鸡焉用牛刀。” 以赫连因的实力,只是打劫个边郡,如果锐士营还在,一战可平。要千里调遣魏西陵北上击胡,战略上并没这个必要。 武帝眸中似有洞悉之色,“司空举荐皇叔,怕是另有所谋。” 薛司空赶紧道:“陛下可记得,臣曾经跟陛下说过,如今天下已定,诸州郡皆由陛下管辖,除了江州还在魏将军辖下,江州七十二郡,近半壁江山,物阜民丰,又有长江之天险,想要收服,可不容易。” 武帝道:“司空怀疑皇叔有异心?” “即使陛下不为眼前,也要为将来长久之计做打算。即使魏将军忠义,但魏将军之后呢?他的子孙是否也会像他一样,对朝廷忠心不二?公侯府是大雍之隐患。” 武帝眼中掠过一缕异色,“说下去。” “臣防的不是现在,是将来,”薛司空一副老成谋国之态,道,“公侯府向来善战,且不说魏将军,其下魏曦,魏燮哪一个不是骁勇善战,恕老臣直言,他们继承了孝景帝尚武之血脉,所以江州之地,陛下必须收回。而眼下正有一个绝好的机会。” 武帝道:“你想让皇叔前往西北前线御敌。但以皇叔战神之利,区区的赫连因,恐不经打。” “陛下,从江州到西北,何止千里,魏将军的军粮必然不会多带,等他到了陇上,军需后勤便只能由朝廷供给。” 武帝明白了,这就等于卡住了魏西陵军队的命脉。朝廷想要他赢,就给他军粮充足,想要他输,就拖延他的粮草。 “魏将军在西北前线,久战不胜,陷入困境,就能将他永远留在边关,若有战败……”薛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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