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达的录音笔 (第2/3页)
为程之衔离她那么远是讨厌她,以为他也强迫她忽略她已经感受到的愤怒,和他们一样妄想让她闭嘴。 舒笛知道她不是故意对程之衔充满敌意,也意识到她的本能性防御反应太重。忽视了程之衔对她的关心,把坏情绪一股脑往他身上倒。 事实是程之衔还没表明他的立场和态度,舒笛直接扼杀了他的所有可能。 本想抱抱她,想到自己还在感冒,说话全是鼻音,程之衔只好作罢,小心翼翼尝试地问,“你是不是想因为我原谅她?” “你爸爸生前和文叔关系那么好,肯定不希望看到现在这个样子。” 声音低落,态度明确。程之衔知道她不甘心。 喉咙干滚,他沉声道,“老头儿待他很好,但文叔不老实,一把年纪了妄想狮子大开口,老头儿看走眼了。我跟他关系也一般。” “那如果是李叔叔,他会原谅吗?” 没等他开口,舒笛哦一声转移话锋,平和陈述,“我一个人原谅没有用,还有齐晗,她崴脚了。” 泪水再次沉下来,程之衔双手捧上她的脸颊,拇指拭去面中泪痕,郑重道,“舒笛,你听着。老头儿的事儿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你不用自责内疚。没事儿别自个儿瞎琢磨,听到没?” 换来舒笛无力地晃晃头,“不是的,我身上背着人命。” “两条。”她抻开手指,比了个二。 那是难以跟旁人言说的曲折,难以自我消化并和解的生灵。 接着两根小细指头被程之衔的大掌按下去,两个拳头迭摞。 思索两秒,他徐徐开口,“老头儿之前让我给你带话。你想知道吗?” 从容的声音散着几抹安心的喷雾,舒笛机械地点点头。 车子开回别墅,程之衔拉她上二楼书房。 从抽屉捞出一个长盒子,里面是一支黑色录音笔。程之衔晃两下,“这个。” 递过来时舒笛双手摊平,敬小慎微捧在手心,放眼前看了一会儿。 可是她现在好像连听的勇气都没有。 屁股咚一声,程之衔自作主张,撑着她两头肩膀按到腿上,折臂抱着她的腰枝,按下录音笔开关键。 几秒后,李斯达爽朗亲切的声音传来。 “小笛,我是你李叔叔。前阵子你问我的问题,我想好答案了。孩子,你的价值取决于你能带来什么、能给出什么,而不是外界给予的反馈和批判。彼时的部分因果由他人定夺,一切终将被你改变。给自己设个结界,去成为那个定夺他人的人。往前走吧孩子,你永远无懈可击!叔叔相信你,你要相信自己。” 语言的强大能极速摧毁一个人,也能让人从多层维度上打破原有的不良固化,重整旗鼓、充满力量。 温润平和的男声停止,舒笛潸然泪下,再次号啕大哭。 下巴撑着包她入怀的程之衔肩头,握拳锤向椅背,她啜泣道,“我忘了。” 两年。 每天都度日如年,有时舒笛觉得已经过去好久。如今想不起来她问过李叔叔什么问题。 这段话几乎适用于舒笛的任何时期任何阶段。可她死活拼凑不完整,也整合不出当时的心境。 咚咚两声,程之衔立马擒住她的手,使劲儿掰开。 锤这两下子,舒笛的手关节瞬间添上红肿几块。程之衔强制性同她十指紧扣,放唇边细细吹气吻着。 “没关系,想不起来先不想了。”他稍抬下颌,递唇覆到舒笛耳边,声音低柔。 舒笛身体抽抽搭搭,“对不起。” “没有对不起。不要紧。” “都没关系。” ...... 耐心哄着,两人手机不时上消息,文明砀的事情没完没了。舒笛接电话时,程之衔将空调暖风打开。 文家的事情很乱,文叔前几年又开始在外面养小情人,对文姨来说是二次伤害。 受不住文叔这般冷淡的刺激,自己儿子也是个不争气的东西,文姨天天吃药,经常在家神经错乱地发疯。 这几天家里人没看住,她直接冲到滨城,于是有了她扇舒笛那一幕。 身前舒笛喃喃低语,思绪正在涣散,程之衔便知道她安眠药的药效已经上来。 等浑身疲惫的人挂掉电话,程之衔将两只手机通通关机,放置桌面,重新抱住舒笛,“回卧室吧?” “不。”舒笛神情恍惚地摇摇头,提着下巴叫他,“我知道你很想给我一个家,但我真的,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妈去世后我就没感觉了。” 两座石碑对脸摆着,舒笛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去看他们时,祭祀品要买双份,她下了车,两只手都拿不住。 以前的舒笛整个人在发亮,现在的她黯淡无光。她消弭,她沉沦,她一蹶不振,她跪地不起。 每个负面行为背后,都有一个正向动机。程之衔轻声呵护,“没有就没有,没关系。有我呢,我给你找。” 以前的程之衔也这么安慰她。 “我给你找。” “让它来找我。” ...... 泪阀再次启动,舒笛泪眼婆娑地贴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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