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温柔的人世间 (第2/2页)
湾、大桥、白鸥,还有一首德文诗,德意志诗人席勒写给心爱的女子: 马车轰然,桥梁震撼, 溪水缓流悲叹。 再度,彼柔情之心将我驱遣。 我爱,如是欢欣,如是痴顽。 桥边有乐队声情并茂的弹唱Beatles,身后传来孩童们的嬉闹声,是辆黄色校车,慢吞吞驶过我们,车窗旁挤了一堆孩子,对着我比赛吐舌头做鬼脸:“爱…妮思坦。”“不对!是爱因…湿坦。”“你说发(话)漏风……”“你奶牙叫(掉)了……” 校车终于彻底超过我们,露出车厢后面的海绵宝宝壁画,我情不自禁地笑起来,转头看凌歌,他也在笑。 “你以后打算要孩子吗?”我问。 他收敛笑容,似乎很认真地考虑过:“我应该不会有孩子。” 我心下了然,凌歌不会结婚生子,不会领养,更不会代孕,即使他很喜欢孩子。因为陈栖雪多次在社交平台上表现出对丁克的向往。 他一定是很爱陈栖雪,才愿意为他做出任何割舍。 还嫉妒吗?我问自己。嫉妒陈栖雪曾是我每日的必修功课,他完美如王子,做到了所有我做不到的事,得到了所有我得不到的人。 可是从另一个角度看:人的痛苦总来源于比较,特别是和身边人的比较。这世上有不少完美的人,其中一个恰好是我哥哥而已,即使没有他做参照,我这个人也不过尔尔,活得失败且潦草。 我还嫉妒,但我也满足,能拥有这一瞬间,有凌歌以朋友的身份走在我身边,我觉得生活圆满,这样就很好,我输了,我认了。 “你呢?”凌歌问我。 “什么?”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哦,孩子吗?”我笑道:“我已经领养了一个孩子,他是个大孩子了。” 凌歌停下脚步,惊讶地看我,我遥指前方:“他就住在对岸,我带你去看看?” 西岸公寓C3-501,一年多以前我租下了这间精装一室一厅安顿椋梨源。留学期间我通过罗姨了解他的生活状况,偶尔还会跟他视频聊天,他过得不错,成绩有很大提升,今年是他高中的最后一年,不出意外的话他可以进入国立大学。 我按响门铃,在开门的前一刻还在跟凌歌讲椋梨家的情况,但开门后的瞬间,我惊讶的合不拢嘴。 像油画活了一样,鲜艳纯美。 椋梨源赤裸上身,白皙劲瘦的肉体上盘绕一条精黑大蛇,鳞片反射炫彩光芒,缓慢而黏稠地游动着,蛇头贴在他嫣红的嘴唇边,更衬得他那张脸唇红齿白,秀丽如天使。 “你怎么来了。”椋梨源冷冷看着我,又打量我身后的凌歌。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脑子里只有我对不起千春这一个想法,他还是长歪了,是我没看好他。 凌歌忽然探出手,从蛇嘴后方伸过去一把抓住蛇颈部,椋梨源来不及动作,他已经托起蛇中段,手法专业而迅速,将腕口粗的大蛇牢牢束缚住,他捏着蛇头研究片刻:“这是,柏氏树蟒?”(Simalia boloen,又名黑钻树蟒,在中国以及全球其他多个国家内饲养蟒蚺类动物属于严重违法行为) 椋梨源犹疑地望着他,凌歌又道:“这只来自新几内亚。” 见他这样识货,椋梨源的神情松动了:“你是同道中人?” “不,树蟒性子蔫,缺少攻击性,养起来没有乐趣。” 椋梨源立刻反驳:“树蟒很漂亮!它们是世间尤物。” 凌歌道:“漂亮?为什么不养墨西哥黑王蛇,它们长得何其相似。” 椋梨源一脸倨傲:“我就是喜欢养蟒。” 凌歌不掩轻蔑:“你到底是喜欢养它?还是喜欢犯法?”他大步闯入室内,我立刻跟上,客厅被改造成蛇窟,堆满大大小小的玻璃缸,各种花纹的蛇蠕动着,竖瞳像死人眼一样僵直,阴凉感瞬间爬满我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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