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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湿润,一股温热源源上涌,眼前已是模糊一片。 “改日再来看你。” 他闷声道一句,立即起身快步走下楼去。 一步未停,依然稳健,恰胜似落荒而逃。 渊澄一夜未眠,思绪纷杂似一团漆黑的迷雾,重重累织的蛛网,日照不透,拨弄不散。 到最后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这份痴心凭空而来无依无据。 是否他的眼界心胸局促,无法将目光投放于众生万物之间,只拘泥于眼前儿女情长,目之所及狭隘一方,而他功成退隐的私念由来已久,且又期望为过往累累罪孽赎罪,文无隅则像溺水之人的救命稻草,出现得恰逢时机,才至于他抓住就不肯放。 回想这一年,起初也思心甚切,夜不能寐。而渐渐按部就班上下朝,埋首繁多复杂的政务,让这种心情趋于平静。 比于相见不欢,似乎保留着一份念想,和他亲近的人亲近,反而更自在。 可昨日听闻文无隅回京,那一刻无可比拟的悸动却为不假。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他有过一瞬的迟疑退却,当时的心切之中不无一丝胆怯存在。 也许他潜意识里,怕见到文无隅?怕一厢之情再三遭到否定?所以他其实也以为相见不如怀念? 隔日下朝,渊澄回到王府门口,却未下马车。 良久,连齐才收到吩咐前去点翠楼。 踏入酒楼之前,渊澄再度犹豫了,驻足望着门楣上牌匾好一会儿,才起步进去。 他在度量自己是期待更甚,还是恐怯更多,结果,他意外地有点希望文无隅不在此地。因为揣摸不透,面对他,自己总是心虚踌躇。 可到底,他还是想见他一眼,不言半语即走,便不会有尴尬。 踏上楼梯,方至半道,便听得楼上传来两个人的吵嚷声。 是谢晚成和文曲。 文曲显然已经气急败坏,大嗓门一点没克制,“你怎么能让他走呢!你是怎么看人的!” 谢晚成不甘示弱,音量也拔得高,“我要知道,他还能不辞而别么?我根本就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 渊澄心底一沉。没想到文无隅如此迫不及待,不辞而别,怕是记着他昨日半真半假的威胁。 文曲没吭声,一会儿,他又吼,“那你怎么做人家师兄的!他走都不和你说!” 谢晚成气笑,“你,你这就无理了啊!我也能说你还是他心腹,他怎么没和你告别呢!” “心什么腹!他昨晚跟我说累,叫我早上别去叫他!” “他也这么跟我说,我才没去吵他起床!” “那他什么时候走的嘛?”文曲声调弱了几分,着急又无计可施。 “也许昨晚趁我们睡着就走了。” “你是不是知道他去哪里了?”文曲有些起疑。 “你动脑子想想,他若告诉我,为何不告诉你,留字条不是多此一举吗?” “那他会不会回白云观了?” “你…说你什么好,他要回白云观用得着留这字?” “上面说什么…”文曲更气短了。 谢晚成气道,“你自己看!” “我…不识字…” 又过一会儿,才听谢晚成语气不善得开口, “天地辽阔,神往已久。莫问去路,莫问归期。” “什么意思…”文曲已经完全没脾气。 “意思就是天地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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