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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和裴秘的差不多一样,当日江州官吏宴请路经此地的云横,宾主尽欢,宴席上并无异常,云横也并未露出杀人的征兆。唯一能够激发他杀机的应该就是死者与他说过的几句话,只是当时宴席已经过半,喧哗扰攘,醉意阑珊,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事后云横具折请罪,也避而不谈杀人动机,只说自己冲动,恳请降罪。也正因此,他轻车简从入城,低调而乖顺,看样子是要把悬念留到卫燎面前。 云横绝不会毫无后手,更不会真的一时冲动就做出当众杀人这等事,傅希如所不知道的,无非是他准备如何脱罪而已。 裴秘也同样不得而知。 傅希如见过云横,但也只是比京中其余人更熟悉他而已,说不上了如指掌,虽然知道他多半会安然无恙,但也不知道云横会怎么脱罪,又怎么洗清自己。 到了紫宸殿,裴秘和傅希如一前一后的进去,未见云横其人,先是听见一阵哭声。 裴秘回头看一眼傅希如,两人面面相觑。只是已经到了御前,瞻前顾后自然不行,两人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果然是云横在哭。 他年在四十上下,是熊罴一般强健的体魄,伏在卫燎脚下哭声震天,一把鼻涕一把泪,这场面吓人又好笑。卫燎听见他们进来的动静,抬头看了一眼,颇见几分无奈。 云横尚且不知裴秘和傅希如进来的事,正哽咽着说下去:“臣长于蛮夷,不通礼数,但也知道奉养父母,却遍寻不到阿母……原来是早就与姐姐遭了难……” 傅希如听出一点端倪,讶然挑眉,又和裴秘对了个眼神。 那一头云横还在哭诉,极尽可怜:“臣杀了朝廷命官,枉顾陛下信任,为人臣者本不该如此,只是血海深仇,不得不报,”说着砰砰磕头,一味请罪:“臣本以为此生再也无缘得见母亲和姐姐,现如今已经为她们的苦难报了仇,别无所求,但凭陛下降罪!” 和他这请罪的态度一脉相承的,是他简素的服饰,和一同入殿的几个属官面上的悲戚。 裴秘目不斜视,嘴唇微微翕动:“傅大人,看来这一趟他是无虞了。” 傅希如也不看他,同样答道:“裴大人说的是。” 于是二人都静默着,目视如同一快棺材板一样直直站着的大理寺卿,任由云横继续呜呜哭泣。卫燎安抚他几句,又把云横的大意重新讲了一遍。 云横的母亲是栗特舞女,父亲是突厥大将,有个同母异父的姐姐,自幼一起生活,后来家人离散,这几十年来一直在找寻失散的母亲和姐姐,却杳无音信。 那一日宴席上,江州刺史以私蓄的胡姬待客,云横却在其中发现一个形貌皆似母亲的少女——于是心生疑窦,仔细盘问,竟得知了母姐的消息。 原来当年离散之后,云横的母亲与姐姐流落,被人辗转倒卖,母亲已经病死,姐姐是江州刺史的姬妾,而这待客的少女,正是他姐姐与江州刺史的女儿。 倘若仅仅如此,或许这人罪不至死,然而得知姐姐遭受虐待,早已病死,而这唯一的外甥女又被拿出来待客,顿时怒由心中起,当场将人杀了,又带着外甥女一路入京。 ……真是好一场大戏。 云横既然这么说,定然有绝对的证据证明他的出身,母亲和姐姐的去向,甚至连外甥女都一起带来了。 说的话倒是铿锵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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