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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都想拍了。”他的故事,他的人物,他的画面,他想拍出来。那些事、那些人,无数次地在脑海中徜徉、飞翔,鲜活鲜活的生命力呼之欲出。 只要想想血便沸腾。 “……朋友,你怎么拍。” 在过去的40几年拍电影都需要厂标。拥有厂标才意味着拥有摄制电影的权利,而厂标,只属于16家国营电影制片厂。其中北影上影长影八一四家早已分地而治,珠江、广西、潇湘等等规模较小。 也就是说,没有任何民营企业、私营企业、个体可以摄制电影。 谢兰生想想,压低声音,问张世杰和王中敏:“哎,你们知道……摄影班的孙凤毛么?” 张世杰和王中敏道:“好像听过。” “据说他在自己拍呢。没工作,也闲出毛了。” “啊???” 谢兰生又继续解释:“自筹资金,自寻设备……我在琢磨,实在不行,我也可以——” “谢!兰!生!”张世杰王中敏简直又惊又怒,“你疯!球!了!!!” “……” 张世杰用粗胖手指哐哐哐哐地戳桌面上的那块大玻璃板:“你发癫了!这叫地!下!电!影!!!没有厂标!!!孙凤毛有病,你也有病?!” 谢兰生也震了一下。 地下电影,好可怕的四个字啊。 然而,也不知是鲜红鲜红正在怒放的石榴花给刺激的,还是刚刚又苦又涩喝着劣质的酒精给刺激的,抑或二者都有,谢兰生的倔劲上来,故意拧歪着,眨眨单眼,抖机灵,说,“地下就地下呗。我拍出来,谁能知道?” 他挺崇拜孙凤毛的。 大排档里,录音机又在播放美国乡村的音乐了。建交以后,因为苏联这个“共同敌人”中美两国蜜里调油,大家可以听到这些新鲜的歌儿了。 谢兰生很清楚,“自己拍片”已超越了1990年的自由,然而,在这中西文化初碰撞的懵懂年月,孙凤毛的这种背叛,让谢兰生感到心惊肉跳却又心驰神往。 王中敏也呆呆地看:“你疯球了……你真的疯球了……” “……”真的是喝高了,说话做事十分随性。谢兰生用右手反手握住啤酒细长的瓶颈,抄起来,一个用力,“哐”地一声将它砸碎在地面上。刹那之间玻璃崩溅,那一片一片小小的、薄薄的、在阳光下绿莹莹的、并且有点儿剔透的碎片好像玉石一般。 他砸了瓶子,此时也是微微一愣。他两只手按着膝盖,看着面前满地狼藉,还是说了刚想说的:“我不管,我就拍。嘿,非拍!” 别说,这动作还挺有电影感。 张世杰王中敏:“……”他们知道谢兰生是真的有点在发疯了。 谢兰生借着酒劲,越想越对。 这是他的个人情感。 总有一些东西值得承担风险甚至付出一切。 那边,张世杰王中敏还在苦苦劝说,模仿译制片腔,试图缓和气氛:“嗨,我的老伙计,咱们老师说,这两个月就能分配制片厂了,到时就有工作,不用这么作死,啊?乖。” 谢兰生没说话。 对有些人来说,摄制电影只是一个养家糊口的差事。 但对另一些人来说,并非如此。 他想讲故事,不是为了养家糊口,而是为了被打动时从眼角处悄然落下的那滴泪。 作者有话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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