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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完招牌又从冰柜里取了牛肉,哐哐剁碎,顶着比墨还浓的黑眼圈忙里忙外,姚珊没能插上手,索性靠在墙边玩手机。 “不是说程大夫的推拿很有效果吗?怎么又睡不着了?”姚珊揉了揉肩膀,“被你们勾得我也想去让程大夫推推了。” 乐易心不在焉应着:“去呗。” 姚珊嘴一撇,遗憾地说:“程大夫不给女人推拿。” “啊?”乐易抬起头。 “赵婆婆说的,说程大夫有规矩,不给女人推拿。”姚珊说,“好像是说程大夫不能算盲人,所以就给男人推,女人要避嫌;还有老人也就按按肩颈、不推背,说是手劲儿重,怕老人吃不消。” 姚珊越说越来劲,仰起头一副思春少女模样:“真羡慕你们男人。” 乐易半个字都听不进去,总觉得‘你们男人’四个字意味深长,心脏不能自控地砰砰乱撞。 第11章 一连三日,乐易以另一种方式失眠了。 梦里他和程烟景缱绻厮磨,用尽各种他见过的、没见过的姿势。总是从手指相缠开始,场景多变,有时在苍茫的黄沙中,有时在白色的病床上,有时在粘稠的柳橙汁里。 他没去诊所,和程烟景约定的日子早就过了,程烟景也不催他,仍站在窗前凝望翠柳街,乐易不敢抬头,装模作样地洗碗洗菜。 小雨淅淅沥沥敲打着路面,这雨下了整晚,一度雨势瓢泼如江水倒灌,直到今日清晨才收敛。乐易撑起卷闸门,天色漆黑如墨,对窗绿萝和吊兰无精打采地垂着,像暴雨里赶路人,落魄寂寥。 他在面馆里踱来踱去,哒哒直响,姚珊白了他一眼:“绕什么呢?脚底绑陀螺了?” 乐易没吱声,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指针缓缓地走,他一圈又一圈地绕,脚步越来越快,脸上镀了霜。 九点十分、十五、二十五…… 乐易扔了面勺,冲到对门,啪啪敲门。没人应,他便接着敲。 咯嚓一声,乐易心脏猛地缩紧,程烟景出现在门后,头发凌乱、白大褂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垂着头嘟哝:“是你。” 头都没抬就能知道是我?! 程烟景像看穿乐易的心思,说:“你身上有面粉味。” 程烟景面色通红,头发乱糟糟地翘起,少了刘海的遮掩,凸起的右眼看上去鼓鼓囊囊,狰狞如鱼眼,他倚在门栏上,问:“怎么这么早?” 不早,换做平日,你九点一刻就推开窗化身监控探头了,这都九点半了。乐易问:“你病了?” “可能吧。”程烟景瑟缩在白大褂里,腿脚发颤:“你怎么来了?” “你病了。”乐易把‘因为’两个字吞进去。因为你病了。因为昨晚雨大风急你却没把窗台的植物搬进屋。因为今天九点一刻,你没有准时开窗。因为你日日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唯独今天缺席。 程烟景昏昏沉沉,没听明白,以为乐易又问了一次,也重复:“可能吧。”说完,头一倾,重重磕在乐易肩上。 乐易本能地扶住他的腰,他的掌心和程烟景的身子,说不清哪个更烫。他贴上他湿漉漉的额头:“你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 程烟景抓着门:“我自己就是医生。” “医生也没办法给自己看病。” “药柜有药,第三层最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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