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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津,这才便宜卖给了我,我也没用,你拿玩去吧,只是小心点,别伤着人。” 长庚难得喜形于色:“多谢……” 沈十六:“谢谁?” 长庚痛快地叫道:“义父!” “有奶就是娘,混账东西。”沈十六笑了起来,搭着长庚的肩膀将他送了出来,“快回家吧,鬼月里不要深更半夜地在外面乱晃。” 长庚听了才想起来,原来这天正是七月十五。 他顺着角门走回自己的家,跨进家门的一瞬间,突然觉得沈十六吹的那段埙有点耳熟,虽然跑调跑得南辕北辙,但仔细回味,依稀有民间哭坟丧葬时的调子。 “应景的吗?”长庚默默地想道。 沈十六送走长庚,低头好找了半晌,这才勉强看见门槛的轮廓,小心地迈过去关好门。 等在院里的沈先生面无表情地伸手托住他的胳膊肘,引着他往屋里走去。 沈先生:“最好的玄铁打的铁腕扣,里面三把袖中丝是秋天林大师亲手打的,自大师死后便成了绝版……残次品哈?” 十六不接话。 沈先生:“行了,别跟我装聋作哑——你真想把他当儿子养吗?” “当然是真的,我喜欢这孩子,仁义,”十六终于出声,“那位大概也是这个意思——要是将来真能把这孩子过继给我,那些人也就都放心了,他自己的日子也能好过很多,不也两全吗?” 沈先生沉默了一会,低声道:“首先你得让他不恨你——你一点也不担心吗?” 沈十六笑了笑,一提长袍下摆推门进屋。 他一脸混账地说道:“恨我的人多了。” 这一宿,夜河流灯,魂归故里。 不到五更天,长庚就一身燥热地醒了过来,后脊黏着一层薄汗,亵裤上也是湿漉漉的。 每个少年临到长成时,都会经历这么惊慌失措的一遭——哪怕事先有人引导。 可长庚却既没有惊慌,也毫不失措,他反应寡淡,只是在床上呆坐了片刻,就起身随意地收拾了一番,脸上带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厌恶,他出门打了一桶凉水,将骨肉初成的身体从头到脚擦洗一遍,取下枕边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换好,把隔夜的茶一饮而尽,照常开始一天的功课。 长庚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的。 但他其实并没有做什么春梦,他梦见的是一场能将人冻进棺材的关外大雪。 那天的风像起了白毛一样,无情地汹涌而过,伤口里的血还没有流出来,已经先凝成了冰渣,群狼的怒吼由远及近,失灵的嗅觉却闻不出血的腥味,一吸气就会呛进一口带着咸甜的彻骨寒气,长庚四肢僵硬,肺腑如焚,还以为自己会在大雪地里尸骨无存。 可是没有。 长庚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一个人用大氅裹在怀里抱着走。 他记得那个人襟口雪白,怀里有股悠远清苦的药味,见他醒了,什么也没问,只是掏出个酒壶,给了他一口酒喝。 不知道那是什么酒,后来长庚再没有尝过,只记得关外的烧刀子都没有那样烈,好像一团火,顺着他的喉咙滚下去,一口就点着了他全身的血。 那个人就是十六。 梦太清晰了,梦里十六抱着他的那双手仿佛还贴在身上,长庚至今百思不得其解,那人不是个病秧子吗?在那么可怕的冰天雪地里,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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