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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自己去,叫个人陪着。” 说到底还是不放心,纪慎语冲回去:“那你为什么不带我去?” 梁鹤乘说:“我都风烛残年了,能带你多长时间?这活儿是个孤独的活儿,门一锁悄么声地干,恨不得没人知道自己。” 纪慎语忽觉酸得慌,鼻子,眼,七窍都发酸。 他想问,那为什么还让他找个人陪着?万一被知道呢? 梁鹤乘拍他的肩:“我怕你和我一样,捂得太严,最后只剩自己,我有幸遇见你这么个孩子,可你未必有幸再遇见另一个。找个信得过的人,哪怕瞒着,就当去郊外玩儿一趟。” 纪慎语重新走了,再不走怕让老头瞧见他失态。 他边走边回想,对方总说缘分,他只觉得老年人迷信罢了。可万事以缘分开头,他们成为师徒,那三四盆花草,那一锅香甜的玉米,他轻轻捏住老头的小指,此刻老头在他身后默默的目送……悄悄的,缘分成了情分。 也许梁鹤乘把纪慎语当成依傍,纪慎语也只把梁鹤乘当作纪芳许的投射,但谁也说不准以后。真心一点点渗透,最初的私心终将磨光。 走出巷口天高路阔,却仿佛没巷子里暖和。 纪慎语开始思考新的问题,他该求谁陪他走一趟? 池王府站下车时他没有想好,走完刹儿街时他仍未想好,迈入大门绕过影壁时愈发迷茫。拱门四周清扫得干干净净,只躺着一颗八宝糖,昨晚天黑遗落的。纪慎语捡起来,剥开丢嘴里,甜丝丝,最外层的糖霜化开,脑海的画面也变得清晰。 他想到丁汉白,他一早就想到丁汉白。可丁汉白最不好惹,如果他这点秘密不小心曝光,不知道得掀多大风浪。 但这颗糖太甜了,能融化那层防备。 纪慎语乱跑,喊叫:“师哥!在哪儿?!” 丁汉白从玉销记带回一块桃红色碧玺,此刻正在机器房架着刀浮雕,被这脆脆响响的一嗓子点名,险些削一道口子。 他听着那开心劲儿,猜测又考第一了? 不应该啊,还没到期中考试,他又猜,姜采薇的手套织好了? 丁汉白还没猜到原因,纪慎语已经跑进来,豁开门,一边脸颊鼓个圆球,明显在吃糖。他继续刻,表面装得一派平静,等着听因由。 纪慎语激动完露怯:“师哥,我想约你。” 丁汉白吞咽一口空气:“约我干吗?” 纪慎语只说想出去玩儿,还说同学家在市区外的潼村,那儿风景漂亮,他想看看。说着走到操作台旁边,俯下身,小臂支撑台面,距对方近得像要讲悄悄话。 桃红色碧玺,他问:“不是嫌花开富贵俗吗?” 丁汉白说:“客人喜欢。” 纪慎语安静一会儿,轻轻地:“那,去不去啊?”拐回原来的话题,小心翼翼地看着丁汉白,预想遭拒要怎么办,答应要怎么谢。 真的太近,呼吸相拂,糖球化掉的甜味儿丁汉白都能闻见。他生平第一次握不稳刻刀,收紧手指与虎口,倒像把心也一并攥紧了。 这时北屋里的电话突然响起,丁汉白心神渐稳,放下刀跑去接。纪慎语还没听见答案,跟着一起跑回去。 “喂?”丁汉白接听皱眉,“胃疼?” 撂下电话,丁汉白的神情好比严父发威,一步步走到门边,吓得树上小鸟都噤声。纪慎语背靠门框无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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