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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谯平微有不快,叫道:“韩虎,见了主母也不来拜见,成何体统?” 门外的人被叫住,只好磨磨蹭蹭的回了来,见了罗敷,定睛看了一眼,然后马马虎虎一拜,笑道:“果然仙女一般,不愧是主公之妻小夫人,韩虎有礼了。” 这个叫韩虎的,是个体型高大的壮士,皮肤黝黑,一双手粗糙硬结,看起来能徒手拧断一个人的脖子。两只脚更是不同寻常的大,如同踏着两只小船。 罗敷以前听谯平说过。这人是马贼出身,惯会翻山越岭,有日行百里之能。因此被派出去寻找东海先生,最近方才归营,还没正式拜见过秦夫人。 但罗敷头一眼看到这人,心里便生出一股不太舒服的直觉。 韩虎看她的眼神,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毕恭毕敬,而是……带着些玩赏的意味,甚至略显咄咄逼人。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间的对视,短短一句话的寒暄,但罗敷还是不自觉后退一步。 忽然又意识到,他方才在蚕舍外面窥视了许久,焉知是不是在看她? 她十分确定,倘若自己是布衣民女,在路上让韩虎碰见了,他多半会不惮于上前调戏骚扰的。 她迅速还礼,然后微微转身,假装查看吐丝的蚕,不再跟这个韩虎目光接触。 谯平也察觉到此人有些无礼,轻轻一皱眉,跟罗敷说一句:“莽人不识礼数,主母海涵。” 然后跨步往外走,叫上韩虎:“你许久不在营里,这两年的见闻,也只跟我汇报了寥寥几句,现在倒有时间闲逛走,去中庭,我给你分配些事做。” 这个小插曲,罗敷没太放在心上。毕竟白水营里不乏粗人,性格恶劣的也不在少数。 她关心的另有其事。入夜亥正,她低声跟着王放念完几篇书,忍不住提个话头,问了出来。 “谯公子心里有事。我不敢直接问,但这阵子,外面往来的书信都增得多了。他几次问起我桑蚕之事的收成,仿佛要急于用钱。还有……壮丁操练的时间似乎也变长了……” 如果说白水营是个大田庄,谯平就是现任的田庄主,事事都要考虑得面面俱到,才能保证这个田庄的稳定运转。 王放听完她说,却是不以为意,笑道:“阿姊观察倒细。” “我不信你没看出来。” 他轻轻一吐舌头,似乎是抑回了一句插科打诨的话,点点头,正经说道:“总归是应付时局罢了。时局乱,白水营也得做好准备,以期在非常时期自保。以往三年里一直是这样的,你不必多虑。” 罗敷见他说得轻描淡写,忍不住问:“时局怎么乱了?” 过去她在邯郸城外作一介小民,关心的从来是自家口粮够不够,官府赋税涨不涨,对于“时局”的理解,也不过是一些遥远猎奇的流言。 譬如长安某个奸臣被杀了头,尸体肥的流油,让人在肚脐上点灯,烧了三天三夜还没烧完老百姓只对这些感兴趣。传完八卦还不忘点评一句:现世报! 王放没那么低级趣味。见她果然求知若渴,才低声说:“朝廷内乱,长安已被焚成一片废墟。天子出逃,下落不明。” 罗敷一双眼霎时睁老大。第一反应是不信。 不是天子吗,为何似乎混得比她还落魄! 她想象不出,会有地主被管家欺负,家业烧了不说,自己还得背井离乡的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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