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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牙,犯了硌应,便对邹老板道:“你来。” 邹老板先是皱了皱眉,接着一副便宜我了的模样要过酒壶,含了一口,对着伤口喷了个天女散花。 老子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还没缓过神儿来,他又喷了一口。 如此有个四五次,方上了药,拿纱布左一层右一层地包好。又开了些消炎药,嘱咐三天后再过来换药。 这般一折腾也不早了,戏院的戏想来也到了尾声。我这般狼狈相回家也不好跟家人交代,只好再次看向邹绳祖。 邹老板在寒风中恶劣地裂开嘴,阴森森笑道:“你是想去我家还是刘国卿家?” 我深吸口气,裹紧了邹老板赏下的棉衣,里面空空荡荡,屁都没穿。天上飘起了雪花,今夜又是一场茫茫大雪。 压下一通臭骂,面部努力做出彬彬有礼的样子,笑道:“当然是您老的家。” ☆、第四十二章 没料到邹老板家离刘国卿家并不远,是个小平房。这周围我偶尔也会路过,本以为像邹老板这种低调的大人物,会如同罗大公子那般隐居在幽境中,谁成想人家是臻入了化境了,讲究大隐隐于市,果真不俗。 虽吃了消炎药,但被冷风一吹,半夜还是烧了起来。脑袋里像住着成千上万只苍蝇似的嗡嗡嗡,浑身骨头酸疼,骨头缝好像撅了筋,怎么着都不利索,尤其是后腰一节节脊椎那块儿,不管咋动都像是在用钝刀子磨似的,真他妈磨人。 邹绳祖摸出阿斯匹林,掰了半片递过来,就着温水吃了。他接过空水杯放在一旁,自己坐在床沿,骂了一句:“就你自作聪明,什么人都敢往身边儿领!成天拿着把空壳子枪遥那儿晃悠,嫌死得不够快是不是?” 我“啧”了一声,嫌他小题大做,可霸占了人家的床又不好耍脾气,只好敷衍道:“下回注意些就是了,这不也是意外么。” 他又骂了句什么,倒了杯温水塞过来,盯着我喝了,便催着睡觉。 可怜老子浑身上下没个舒坦地儿,伸出手拽住他:“诶诶,你先别走,咱聊聊呗。” “和你有啥聊的?”他的眼神跟看街边的流浪狗似的,“跟你讲今年咱丝房亏损?成本涨了几成?毛利比同期下降百分之几?你听得懂吗?” “……你还别瞧不起我──” 没等我说完他又道:“你听得懂我也不跟你讲,这可是我的身家底子,都跟你说了那可就糟了。” 我无奈道:“也是听家姐说,南京变鬼城了,我是想跟你说说这事儿。” 他若有所思地打量我半晌,而后道:“对啊,现在和南边做生意,利润大,风险也大。”又道,“你可知现在上海都成啥样了?那群租界区的洋人日子都不好过的紧,但人家至少还能领面包领救济。” 我皱了下眉:“那南边的政府就没什么作为?” “都被外国人占着,政府也没办法,”他说,“现在沦陷区只认美元,美元与黄金等价──用金条也行。什么法币英镑,店家都不收。” 他顿了顿突然道:“你问的南边的政府,指的是哪个?” 假惺惺地笑了下:“现在谁都说自己是真正的政府,不承认别人的,我哪知道是哪个政府?” 气氛一下子沉浸下来。把被子窝到了脖子处,裹得严严实实。看他也是里三层外三层地穿着棉衣棉裤,这般家常的样子,任谁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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