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樊籠。 (第2/2页)
旁边,白皙的脸微微发红,长睫微颤,昏黄的灯光投射出他侧颜的阴影,他的眼中蓄有水意,那般挺拔俊逸的脸,却又那般可怜。 对不起,是我贪婪了。 说着他起身,从床下翻出暗红色皮箱。那是我们曾一起用过的东西。 他打开箱子,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一些工具,他抽出那根黑色皮鞭递到我手中,伸手解开自己的衬衫,露出光滑又结实的身体,背靠着我跪在我床前。 请主人责罚。 我未动。 请您,惩罚我。他的语气带着固执,又带着那想要救赎的渴望,他说: 求您。 啪地一声鞭响打破这僵持的氛围。他洁白的身躯一颤,背后一道红痕浮现,那色泽鲜美欲滴,与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他的背挺得更直:求主人继续,惩罚我这只贪婪的犬。 我挥动手中长鞭,毫不留情地鞭笞他的肌肤,声响巨大,红痕交错。 惩罚我,我只是您的一条狗而已,却痴心妄想,妄想拥有主人。 蔚迟的声音越发颤抖,但还是不断地说出这样的话。 像我这种畜生,就是罪无可恕。 求主人怜悯,求主人施舍惩罚。 我知道,他是在用这般病态的乞求,道出自己的委屈与难过,爱及爱而不得那般遥不可及,远不如身体的疼痛来得真实。至少让他疼痛时,施暴的人是我,此刻的所作所为,是他能从我这儿得到的最肯定的答案。 这样的施暴持续了一会儿,直至他的后背,红痕层叠,我才罢手。他的背脊依然停止,可颤抖的肩头还是道出了他的疼痛。 我将皮鞭丢过去,坐在床沿,他回过身,匍匐在我脚边,亲吻我的脚背谢谢主人。 他的舌湿润无比,在我脚背脚踝间来回舔舐,留下湿痕,痒痒的,却极尽虔诚。 到此时,我竟分不清,究竟是他囚住我,还是我禁锢了他。 既如此,你又准备何时放过自己?我低声问他。 他停止动作,还是那样跪坐着,将头枕在我的腿上,我伸手抚摸他的头发和脸颊,良久,他才说:不日我就得离开了,在我走之前,我能,留你几日吗? 我只得轻叹一声, 看向那窗外,一如旧日重现,毫无变幻。 青姨知道你回来吗?青姨是蔚迟的母亲,我尝试换个话题,便提到她。 她已搬至澳洲了。就在你走后不久。她说她不想再裹进这些是非恩怨当中,也不想和我父亲争什么抚养权了。她不知道,她不允许我接近你。 是啊,我母亲,当年确实做得很过分,哪个正常人家的人,会让孩子接近我这种家庭的孩子。 蔚迟更深地抱紧我,他说:那是长辈之间的恩怨了。 你呢?你伤心吗?我很抱歉,本来只是想回来看看有没有你的消息,没想到却碰上这样的事。 蔚迟也开始问我。问我母亲的死。那个让阴影笼罩我一生的人,如今就这样离去。叫我恨不得,爱不得,就连心中的很多疑问,也被她一并带走。 我伤心吗,其实并不,只是我心中的根开始颤抖,那麻木那空虚不断袭来,让我时时能见到她的影子,却比活着时更为轻盈,更为无畏。我是旧日生长的野草,她是挥舞长刀的镰工,挥刀而下的那一刻,令从此以后见到的每一个清晨,都令人苦不堪言。 我只得告诉蔚迟说:没关系。她已选择了她的道路,一切皆如了她的愿罢了。 那你呢,以后作何打算? 去寻我的道。 你的道路上,会有我吗? 我不再作答,对他说:以后的事情,如何得知?上来休息会儿吧,天色不早了,明天也还是要过的,不是吗? 他也听话。起身上床,倚靠在我身边。 他掀开被子的时候,有清冷的风灌入被中,可他抱我太紧,他的头枕在我胸前,那姿势难舍难分,暖意在我们之间上升。 我轻柔地抚摸他的背脊,那里满是我留下的痕迹,他的头往里蹭了蹭,像餍足的猫儿,那般惹人怜爱。 我要放他睡去,他已为我操心良多。 可这夜还很漫长,比记忆更加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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