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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节和筋脉的形状。 苏飞渝的思绪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晰过,Y市大大小小的道路在他脑内连成一张复杂的网,组成无数可能路线,每一条都通向唯一的终点。 然而在高速运转的大脑下,他的内心却异常空茫,空茫得几乎令苏飞渝感到恐慌。 什么别的念头都没有了,他的心宛如西伯利亚一望无际的雪原,终年不化的厚厚冻土压在上面,他几乎要窒息而死。 车前灯像一柄光剑破开雨幕,刺入深沉夜色。 放在置物架上的手机开着外放,漫长的忙音持续不断,季潮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苏飞渝自认并未感到多少焦虑,也许是因为他自己也没有期待能够打通,只是惯性使然地不断地拨号,等待自动挂断,再拨号。 因此当忙音突兀地消失,季潮略有些沉重的呼吸声从听筒中传出时,他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没人先开口,电话那头信号似乎不太好,能听见背景里不甚清晰的人声和杂音,苏飞渝吸了口气,努力平静地问:“你在哪里?”毫不意外地,季潮并不回答。 便顿了几秒,又说:“我在去X港的路上。” 这回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动静,季潮叹了口气,声音压得很低,听不出情绪:“你去那做什么。” 苏飞渝直视着前方浓郁的黑暗,雨刷器就是那分海的摩西,雨水汇成的瀑布在他眼前聚拢又分开。 他缓慢地呼吸,出声时才发觉尾音不知何时竟已染上颤意:“找你。” “我来找你。” 他重复。 季潮再次沉默了,过了少时,才说:“我不在那里。” “那就告诉我你现在在哪。” “苏飞渝,别这样。” 很罕见地,季潮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无可奈何,就像小时候哄苏飞渝打针时那样,温柔又诚恳地劝说,“你还不懂吗?你来了,他们都会知道你还活着……你不该来的,飞渝,你对季家、对我已经没有半分义务和责任了,你没必要勉强自己来管我的死活——”“别拿你的想法判断我!”苏飞渝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他,“那你呢?季潮?我看了备忘录里的留言——你做这些,就因为——因为你父亲曾经做的那些事?因为你觉得悔恨和自责?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明知道今晚的会面是陷阱!你为什么还要去?他们不会放过你的!你是想死吗——”一霎那世界沉寂如坟地,苏飞渝张着嘴,未出口的质问突兀地卡在嗓子里,过了许久,电话那头忽然响起一声短促的轻笑。 “对你来说,那不是更好吗。” 季潮说。 他的声音很低,语气也平静,却仿佛疲倦至极似的,让苏飞渝的心跳忽然变得很快,嘴唇和手都在不由自主地发抖,仿若被击穿的刺痛过了很久才缓慢地从心口的位置弥漫出来。 ——痛的只有他自己,只有他自己就够了,一直以来,苏飞渝明明都这样坚定认为。 可当季潮真的说出口,他又觉得自己其实早就知道,在看到季潮的留言时他就知道了——他只是不敢承认——因为季潮怎么会想死呢?怎么会变得和自己一样,被严重的自毁倾向捕获折磨?他说要报复,说有人会为此付出代价,原来就是这样么? 要赎罪的那个人就是季潮自己,光是毁掉季家还不够,他去赴这一场会面,是不是压根就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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