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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不甚注意,但总被那亮眼的各式红妆惹了眼来。 心下不免更躁,想着是该找府内总管长叙一番,喝上那么几盏才进府的霍山黄芽。 淮宵倦意留存,被太子伺候着换了一身不同于往日的月牙白,双眸深邃如海,端得透出杳然之气。 「上车。」 他俩相处一向寡言少语,心却是万分的默契。 方故炀刚撩起车帘的一角,淮宵就为他铺好左脚的垫子,淮宵刚缩了缩脖子,方故炀就给他紧了白狐裘袄。 这是可怕的习惯,但十方春冬已过,两人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行至金銮殿前,踏过汉白玉阶,登入了殿内。 文武要臣列队站好,对着坐在龙椅之上的皇帝跪拜叩首。 方故炀微微抬起头看头顶藻井的那头花色角龙,张牙舞爪,又走神想到父皇召见淮宵的旨意,心下竟有点忐忑不安。 倏忽间,他感受到皇帝的视线,马上镇定下来,向高高在上的皇帝颔首,后者则是轻描淡写地点头。 一朝江山,一朝臣。 古往今来,文臣武将,都只是统治者将天下牢牢握紧的工具。 若是佞臣当道,武将不武,龙椅失控,天下生灵涂炭。 为君者,擅用贤能,慧眼识人,是为大道也。 一人元良,则万邦以贞。 太子仔细咀嚼着皇帝前几日召他入宫,面对面的教诲。 想起初四那天同淮宵走街串巷时,那一出戏,以及淮宵的那一句话,他并非没有听见。 他成长中的教育里,缺失情、友、信、善与诚。皇娘不曾教他,父皇也点滴不提。 初到博雅堂的他,个子蹿得不高,比常尽还差半截脑袋。 加上皇娘去世不久,汇集了一身的戾气,眼中是孩童不应有的深邃,抬眼看人时,阴沉至极。 博雅堂的人和事替他补全了缺失,现如今,每每身在这孤寂深宫之中,他便只想留在原地,等人来渡他。 但岁月与事态都不容他等。 待皇帝和大皇子交涉完,便宣了退朝。 皇帝又吩咐来宫人安排淮宵进御书房详谈。 太子退朝后到殿前阶下,见一直在殿前等候的淮宵,正要被宫中办事儿的官员给请走,心头一跳。 平素冷面的太子这时却是冒冒失失地赶到跟前,站定了身子。 淮宵回头,见他鬓发已乱,贴在脸边,便转过身来给他理了。 这招很受用,太子低下头,伸出修长有力的手来,攀上他的肩,将淮宵锁骨前微微松开的蟹壳青披风的带子系紧。 太子向前一步,在淮宵耳边轻声道:「父皇应是不会为难你,我会派人在门外守着动静。」 淮宵一惊,心下斥他太过胆大,又无可奈何,便低声回他:「别担心。」 「东华门等你。」 语罢被带走,脚踩着落雪,往了御书房去。 刚进屋内,淮宵就看到那皇帝拿着一个九龙玉杯在掌中把玩,黄金桌案上还摆着各式彩釉,梅瓶斗彩。 皇帝目已混浊,看不太清来人,宫人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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