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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沾枕却醒了,嚎哭着不给他走,说梦里有白白的骨头。 他只好暂且陪他上榻,轻拍着他哄,半晌才妥帖下来,正要起身离开,却见薛璎悄声进来了。 大约是看他迟迟不去找她谈事,所以亲自过来瞧瞧。 幽微烛火里,俩人远远对视一眼。魏尝打个手势,示意她稍等,而后轻手轻脚掀开一角被褥,小心翼翼绕过魏迟跨出去。 不料这孩子今夜着实吓坏了,他这边一动,他那小手就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看起来将醒未醒,嘴里迷迷糊糊念着:“阿郎怕怕,阿爹不走……” 魏尝只好刹停了动作,看了等在门边的薛璎一眼,眼色询问。 薛璎点点头,示意他就这样别动了,随即转身离开,片刻后复又回来,取了笔墨与几片木简,大约意思是打算跟他写字交流。 魏尝见她似乎还预备搬张小几来榻边,忙竖掌止住她,而后无声指指榻子。 叫她上榻?薛璎眉梢微微一扬,飞快摇头拒绝。 他再比划了一番搬小几的动作,指指魏迟,示意那样动静太大,可能吵醒他。 薛璎沉默原地,一晌过后,叹了口气,半上半不上,在榻沿坐下,接着开始就着手边板砚内的墨,在木简上写字。 短短几行字,先说明了半里坡的情形。 傅洗尘那边的计划很顺利。 今夜这场守株待兔的“埋伏”,目的是为彻底拉骠骑大将军赵赫下马。 薛璎很清楚,冀州叛乱案背后的最大主谋是秦太尉,但他既敢这样做,便做好了全身而退的准备。 平阳侯就是他准备的,最佳的替罪羊,可薛璎不接受,顶着朝野四方催促结案,恳求交代的声音,坚持拖延案情进展。 秦太尉无奈之下,也只好抛出第二个替罪羊。 但这个替罪羊却不是他主动准备的。他料定薛璎在无法一举扳倒他的情形下,一定会打他手下人的主意,借此打压他的势力,那么,他不必精心策划,只需要在合适的时机,顺她的意,牺牲掉一枚己方的棋子。 今夜就是这个时机。而这枚棋子,就是薛璎挑选的骠骑大将军赵赫。 与受到挑唆、诱引,而在冀州小打小闹,动了点手脚的平阳侯不同,薛璎一早猜测到,身为秦太尉心腹之一的赵赫,必然是此番叛乱案的重要谋划者。 且作为车骑将军战败后,有机会夺取军功的直接受益人,他的参与程度绝不会浅,甚至极有可能,恰好是他出面挑唆了平阳侯。 也就是说,赵谢两家很可能曾有信件往来。只是那些信件皆已被清理干净,薛璎拿不到证据罢了。 而恰在此时,魏尝另辟蹊径,提出了一种解决之道。——对待恶人,不择手段就是最好的手段。没有证据,那就假造证据。 那封以平阳侯口吻投入赵府的信,说的是他已经知道狱中有人供出了他,并且绝不接受自己一方被牺牲的结果,要求赵赫必须救他,否则,他就拉整个赵家一起下水。 而这所谓“救他”的办法,就是让赵赫于今夜亥时到半里坡,交出一张详尽的北境兵防图,以此换他手中那些,俩人间来往的信件。 赵赫虽不至于傻得亲自前往,却也当真蠢到派出了一队亲信。 一队七人,包括一张货真价实的北境边防图,人赃俱获,连夜被羽林卫押送至廷尉府。 魏尝看完木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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