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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得实在无法忍受,终于推开门。母亲燕云正坐在饭桌前喂弟弟,苏粒在水槽里洗了只碗,捧到胸前向燕云。 她抖着胳膊,越走越近,几乎捧不住那只碗。 她太怕了。 “好妈妈,粒粒想吃饭。” 燕云抱着儿子夹菜,只是看了她一眼,苏粒只好再哀求一遍。 “好妈妈,粒粒想吃饭。” “……” 于是再一遍,又一遍。 燕云扇了她一巴掌。 “要死啊!你当我聋的吗?!等一等不会啊?讲多少遍弟弟先吃不知道吗?!出去瞎玩鬼混一上午,回来就要吃的!” 苏偏头倒在地上,于是又是几脚,身上成痂的伤绽开,血和失禁的尿混在一起,顺着短裤滴滴答答蔓延在水泥地上。 滴滴答答。 “啊!”燕云烦躁地喊了一声,苏粒条件反射哆嗦了一下,膀胱控制不住,地湿了。 燕云啧舌蹲下,揪着苏粒的耳朵。“又脏又臭,烦死了。去厕所拿抹布去,不擦好就别想吃饭!” 苏粒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没忍住微笑了下——她不用挨揍了。 妈妈今天心情很好。 她闪过的视野里,燕云的五官复杂,苦难,烦躁,少少不耐,很多放松。 苏粒从来不知道燕云在回家前的事,也不知道回家后会如何,她同样从不知道挨打的原因。 大概因为她总是又脏又臭,是只管不住自己屎尿的瘟猪。 她真对不起妈妈。 苏粒跪着把血与尿液擦干,起身时燕云用筷子敲敲碗,“呐。” 苏粒看到燕云撇着嘴,脸上是有时她深夜疼得□□,燕云站在她小毯子边露出的表情。“吃了把碗刷了。” 说完她整理好衣服,带儿子出了门。 苏粒爬上凳子,拉过盘子喝光菜汤,舔干净盘底。 肚子好多了,可她还是饿得厉害。苏粒看着顶上厨房柜里的馒头,看了很久,没敢伸手。 被砸烂的手指还没好全,嘴唇上的缝线也还留着线头,她不敢再伸手偷拿家里的东西。 可她好饿,吃过一点东西的肚子比没吃过的还要饿。 好饿啊。 好饿。 饿。 饿。 饿。 饿。 饿。 饿。 饿。 饿。 饿。 饿。 好饿。 饥饿几乎灼烧她,苏粒慢慢走出门,走过两间房,去拍邻居冶阿姨的窗。 她不敢敲门,如果被冶阿姨的丈夫发现了,他会告诉燕云,说她又去“偷”他们家的吃的。 窗开了,铝合金的栅栏后是冶阿姨的脸。肥胖的中年女人冲她和蔼地笑,伸出小臂——她只能从栅栏间伸出这么多——摸摸苏粒的脸。 “粒粒,妈妈又不给你饭吃?” 苏粒静静地看她,紧抿着嘴,下巴微抖。 “阿姨,我饿。” 冶阿姨叹口气,歉疚地说:“阿姨的儿子回来了,今天中午出去吃的饭,家里没有剩的了,对不起啊粒粒。” 她轻抚苏粒的脸,抚过她乌黑的眼,她漂亮的,伤痕累累的唇线,她被剪去一截的耳垂。 “阿姨明天给你留点饭,你明天中午来,好不好?” 苏粒慢慢笑了一下,小声说:“好。” 屋里传出男人的声音,还有摔烂的酒瓶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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