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帽外套的口袋里,在楼下踱来踱去.额发湿漉漉地贴着脸,嘴唇发白,哆哆嗦嗦的,像是冻着了。 李哥半是扛半是拽,把我又往前拖了二十米,那个人才突然反应过来,漆黑的眼珠子直愣愣地看向这边,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我肚子里又痛起来,哇地干呕了两声,李哥微拧着眉,又拿纸巾给我擦了擦,然后把脏了的废纸揉成一团.随手扔了。 那人忽然走了过来,扯过我空着的一只手,扛在他肩膀上,飞快地说了一句:「我来。」 我抖得厉害.酒喝得太多,人似醒非醒,只觉得像蜗牛出门少背了一个壳,又冷又怕,谁都不敢看,哪都不敢去。 李哥却不肯放,和他互相僵持了一会,那人先说了一句:「我背钱宁回去,前几次也是我背的。」 李哥静了一会,才说:「我有他家钥匙。」 我飞快地瞥了那人一眼,看着他忽然刷白的脸,只觉得连眼眶也被酒气熏得发红,心里装满了伴随着钝痛的快乐。 戴端阳,这三个字已经跟了我整整十五年,它像噩梦一样从不在人清醒的时候来,侵袭时避无可避,一惊醒就是满脸泪痕。 端阳站在那里,被雨水打湿的额发温顺的贴在额头上,嘴唇哆嗦着,半天才挤出一个微笑: 「我也有钥匙,只是还回去了。」 我脚下发软,靠李哥稳着,低头又干呕了一会。脚边全是坑坑洼洼的积水和秽物,肚子早就空了,酒气一蒸,还是习惯性的发出作呕的声音,连胆汁都呕了出来。 端阳那只手是冰凉的。我拾起头,把手从端阳手里抽出来,歪着脑袋冲着他笑,又朝他摆摆手。 李哥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只是架着我上楼,我回过头,看见端阳还站在那里,缩着脖子,像是觉得冷。 进了门,李哥把门锁上,想找点吃的给我。我坐在椅子上看着他走来走去,等他回过头,忽然愣了,半天才说:「钱宁,你真是醉了。」 我还在看他,只知道眼泪狼狈地挂了一脸,傻乎乎地回了一句:「为什么?」 他脸色阴郁,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不点,只是叼着,窗外霓虹灯火在细雨里化成无数色块,他突然狠狠地踹了一脚桌子:「还哭!」他喘了好一会,才说:「钱宁都不像钱宁了。」 我把头埋在膝盖,又流了一会马尿,真他妈的醉了,都不像我了。 认识这么久,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在猜对方还在乎不在乎,猜不出,只好用话去扎。 我的疼从来忍着,他从来写在脸上。 零三年末,主唱在南方站稳了脚,李哥和我相继跟了过去。 同样是这一年,戴端阳结束了交换期,比我更早一步离开了这座城市。 我一直滞留到元旦的前一天,才背着大包小包,费力地挤上火车。 随着车厢晃动的节奏,坐在我对面的中年人像小鸡啄米似的打着瞌睡,我一手抓着椅子的扶手,一手紧搂着行李,听着窗缝里扑进来的风声,昏昏欲睡地坐着,每当要睡着的时候,又会忽然一个激灵,拾起头,四下张望一圈。 窗外是陌生的风景,身边是陌生的人,广播里突然传来播音员恭祝新年的声音。我把袖子挽起来,看了眼手表,这才发现已经过了十二点,二零零四年已经来了。 早上火车到站,李哥手上夹了根烟,已经在车站口等了我好一会。 看到我摇摇晃晃地出来,李哥接过我两样最重的行李,走在前面带路,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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