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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舍友七手八脚地把我从上铺挪到下铺,戴端阳猫低身子,把我背到背上,旁边有人帮忙,把我两条胳膊环在端阳脖子上。我病成那样仍觉得别扭,松开手,又被人环回去。 戴端阳膝盖一直,把我背起来,颠了颠,闷笑了两声:「嘿嘿。」也不知道在得意什么。 就这样背出了门,下了楼,别人和他说话:「换我来吧。」 他撂下一句:「一把骨头,不碍事。」说着加快了脚步,嘴上还问:「有衣服吗?给他披件衣服。」 就这样晃晃悠悠到了保健室,别人替他开了门,他坐到床边,像卸货似的一挺腰,我紧跟着咚地一声倒在床褥子上,摔得两眼翻白。 他连忙回过头,装模作样地把我浏海撩起来看了两眼,然后站直了拍拍手:「没摔伤,没事。」 我在心里骂,你全家都没事。 等穿着白大褂的保健老师过来,用镊子夹了蘸着酒精的棉球在我额头上来回抹的时候,又听见戴端阳轻轻地问:「烧得厉害吗?」 视野里一片白茫,一个温柔的声音像空调漏水,一声,又一声,轻轻地在耳边唤着。 「钱宁……」 「钱宁……」 越来越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睡醒的时候,戴端阳还坐在那里。他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头往下垂着,打着盹,滑落的额发把眉眼统统盖住。 一道布帘把办公室和病床区截成前后两块,我慢慢撑着床,坐起来。靠窗的医用推车上摆满了铁镊子和酒精瓶,阳光像敲击琴键似的把它们依序爱抚一遍,然后落在那块布帘上。 它被四面八方射来的光照得通透,像电影开场前那道发着白光的幕布,再也认不出本来的颜色。 我呆坐在那,想了会事,把来龙去脉都理清楚了,才开始叫戴端阳。 「喂、喂!」 连叫了两声,他才猛地惊醒,抬起头四下张望,最后锁定我。他的头发难得乱糟糟的,睡眼惺忪,定定地看了我半天,咧着嘴笑了:「醒啦。」 我想下床,眼睛在地上来回梭巡着拖鞋,半天没找到,恶狠狠地问:「我鞋子呢?」 戴端阳揉了揉头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没鞋子,你光着脚被我背来的。」 看我愣在那,他眼珠子转了转,笑嘻嘻地跟我说:「怕什么,一会再把你背回去。」 我脑袋嗡地一下,气得肺都炸了,把被子一掀,拔了点滴的针头,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赤着脚就下了床。 戴端阳连忙拦着我,把脚上穿的拖鞋踢到我面前:「我的鞋给你,别闹了。」 我僵着不动。 戴端阳伸手推推我,歪着头一笑:「恼羞成怒啦?」 我看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一句话都说不出。 我玩得再狠,他才是庄家。 端阳朝一旁的椅子努努嘴,见我不动,亲自把搭在椅背上的外套递过来。 「用不着!」我使足了劲,把他的手一把拨开:「早上有课,你干嘛不去?」 他一屁股坐在床沿,挑眉看着我:「你不是病了嘛。」 我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哆嗦。 他那张童叟无欺的脸正对着朝阳的窗户,眼珠子在阳光下变成了柔和的深棕色,只有瞳仁漆黑。 这人眯着眼睛,把声音放得轻轻的:「我们是好同学啊,钱宁。」 我深吸了一口气,猛地回头,狠狠地揪住他的衣领,手肘和膝盖同时发力,一把把他顶在墙上。只听见咚地一声闷响,戴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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