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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只找到了文父文母的旧照片,那印在满是时代颗粒的照片上的年轻男人,活脱脱跟文思凛一个相貌。 深眼窝,高鼻梁,眉飞入鬓,尤其是侧脸看去,那瘦削的下颌骨,几乎与他一个形状。 这无情地粉碎了他居心叵测的幻想,若这样文思凛都是捡来的,那只能算是认祖归宗了吧? 况且,不是兄弟,文思凛就会爱他吗?只怕文思凛看都懒得多看他一眼。 文思恬抬眼看了看在屋外与大伯交谈的文思凛,他曾从这个角度看过他无数次,他的哥哥从一个莲藕般的小孩子,长成了俊秀的少年,又变成了现在这样高挑英挺的男人。 人们常说,年少的时候千万不要遇见太过倾心的人,否则终其一生你都再难见到更惊艳的风景,可他如何能躲得开呢?他就是从文思凛的心头上长出来的。 窗口的青梅结了几番沉甸甸的果,他才终于能和他一起重新回到这里了。 以往中秋,文妈妈总会做桂花糯米藕来吃,文思凛去店里买了一份,同文思恬坐在小院子里看月亮。 店里的糯米藕跟文妈妈做的味道不太像,藕的根部还有些发黑,文思恬只吃了一口就不再吃了,盯着文思凛收拾床铺的背影发愣。这个小院子已经不再是他的家了,熟悉的味道也都散去了,那束缚他的亲缘阻碍是不是也可以随着这些埋葬? 入夜,文思凛睡着了,呼吸绵长平稳,文思恬轻轻挣脱他的怀抱,充满爱意地凝视了他英俊的睡颜片刻,然后迎着从梧桐叶间漏下的月光走到了院子里,子夜微风飒飒,枝干摇动影影瞳瞳,院子中间的小桌上还放着那吃剩的糯米藕,他走过去,轻轻跪在桌前的水泥板上。 妈妈,你疼不疼?我听伯伯说,是颅骨破裂,当场死亡,不会疼太久,对不对? 你死之前还在哭吗?是不是还在恨我不听你们的话,非要爱自己的亲哥哥不可? 其实该滚到那辆汽车下面的人应该是我,为什么是你们替我去死了? 尽管这样,我还是让你失望了,请尽情责怪我吧。 他极轻地呼吸着,盯着那一团发红的月色,像是母亲最温柔却沾着血的抚摸。 “你们不会看到不想看到的场面了。”他的眼睛里有一潭深沉的水,里面似乎有皎洁的月光,又藏着沉眠的巨怪,“因为,你们不会再回来了,对吗?” 他选择了文思凛,就意味着没有权力再留恋这里,他的眼泪像对父母生命和自己人性的哀悼,静静流淌。 他知道为什么文父文母坚持要求文思凛住校,他们一直在尽力减少他们相处的时间,甚至对文思凛找了个男朋友这件事拍手称庆,几乎要对苍天感恩戴德,总算有个儿子是正常人了。 相对于文父的暴怒,文母无奈的沉默和眼泪更让他负疚,他还记得文母强颜欢笑的样子,她摸着他的头说:“恬恬年纪还小,做错了什么事情妈妈都会原谅你,只要你懂事起来。” 他也曾在深夜的门外听到父母的窃窃私语,文父说到激动处,压抑着怒火道:“他这不是变态是什么?你还护着他?你舍不得管教他,我把他送到那个学校去,你不许插手!” 他大概能猜到“那个学校”是什么,他呆呆地在黑暗的卧室里坐以待毙,等待他们冲进来把他塞进一辆门窗紧闭的面包车里,可最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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