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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安东敲定了一个印象。“第二次,事实上,只是路过,如果不是因为火车。”他打了个手势。 银行家拿起酒杯,铜袖扣在吊灯下闪闪发亮,他的眼睛是绿色的,“敬瑞士铁路。” “敬瑞士铁路。” 他们各自喝了一口酒。挂在酒柜旁边的壁钟走到了九点,在他们身后,乐队奏响了第一个疲倦的音符。没有人跳舞,雪抽打着高耸的窗户。 “名字是亚历克斯,顺带一提。” 亚历克斯看上去并没有握手的意向,安东也没有动,“本杰明。” “现在你想试试威士忌了吗,本杰明?” 他想。乐队换了一首曲子,慢悠悠的小提琴。他们聊天,接下来两晚都是这样,亚历克斯谈论去世一年的妻子,安东谈论自己不存在的女儿。身份毕竟只是些手套,戴这一双来取出烤盘,戴另一双来擦墙上的血迹。 建筑师在铁路恢复运营当晚抵达伯尔尼,住进了酒店仅剩的一间顶楼套房。按照计划,他应该在九点一刻到酒吧来,假装惊喜地撞见久未见面的朋友本杰明·里克特,蓝图的缩微胶卷藏在他的钢笔里,本杰明会带走这支钢笔。八点四十五分,安东点了一杯威士忌,亚历克斯向他借了打火机,宣布要到花园里抽烟。 亚历克斯再也没有回来。九点过十分,安东搭电梯到顶楼,径直走向转角处的客房,门关着,但并没有锁,一拧把手就开了。他先看见了翻倒的写字台,然后是昏迷不醒的线人,钢笔和手表都不知所踪,皮鞋鞋底也被割开了。前台并不清楚亚历克斯到哪里去了,他在登记表上填的地址如此潦草,完全无法辨认。门童一口咬定亚历克斯没有离开酒店,至少不是从大门走的,不过早些时候确实有一辆运送食材的卡车开走了,这并不寻常,毕竟卡车一般是清早来的。 留着胡子的使馆雇员清了清喉咙。走廊对面的办公室里,一部电话响了起来。 “不需要找那辆车,”安东告诉他,“他会选择步行,也想尽快出境,他只有一个选择。” 对方茫然地看着他。 “港口,”安东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让孩子们去港口。” ☆、Epi.06 6. 亚历克斯,不管他的姓氏是什么,并不存在于档案和监控名单上,虽然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彼得似乎觉得这十分有趣,而安东认为这是对他个人的侮辱。他空手返回波恩,在那张疏于使用的小办公桌后面咀嚼他的失败——这张桌子被塞在苏联使馆签证办公室的边角处,快要挤进文件柜里了,平日用于堆放多余的墨水瓶和茶杯。领馆雇员私下里叫他“卢比扬卡的孩子”,而对那些确实在卢比扬卡工作的人而言,他就只是“彼得的孩子”。在措辞模糊的外交人员通讯录上,安东·索科洛夫是一位“助理”,附带一个电话分机号码,并没有进一步说明他在“协助”些什么。 巴特戈德堡使馆区从来不缺这样的助理。 他当时住在一间带家具出租的阁楼里,靠墙一张孤零零的床,看起来像是从军医医院捐赠品仓库里偷的。倾斜的窗户放进阳光,因为玻璃上经年累月的污渍已经擦不干净了,总是给人深冬的印象。在变幻莫测的早春时节,那窗户放进来的还有雨,在铁桶里敲出时钟一般稳定的滴答声。唯一一部电话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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