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出柜(鄂毓自白)(一) (第2/2页)
一下学期,一切都改变了。 记得那是一节体育课,我和另外几个同学在操场上练习慢跑。 有位女同学突然说:你们听说过二班的那个玲玲吗?据说她因为怀孕退学了。 听到玲玲这个名字,我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身材高挑瘦削,打扮时髦的漂亮姑娘。她是我的小学同学,我们曾经关系还特别好。因为我们的家距离很近,我还去过她家里做客。她有位特别慈祥的外公,每次都拿一大堆零食给我们。再次听说她的消息竟然是发生了那么惊人的事情。 我问:不会吧,她不是成绩还不错吗?之前我们还一起参加奥赛学习班。 听说是交了社会上的男朋友,对方是小混混。 我也听说了,她说没脸见人了,退学去打胎了。 听着同学们的议论纷纷,我心里特别难受。我们才十二三岁,这么小就会怀孕吗?如果玲玲退学了,那以后她会怎么样?还会继续回学校读书吗?想着这些,我感觉自己的小腹发出阵阵隐约的痛楚。大大咧咧的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裤子上已经染上了斑驳的血迹。 那堂体育课下课,我走到教学楼的第二层楼梯,也没有发现很多双眼睛盯着我的后背。当时还没有成为我男朋友的小白跑过来脱下外套帮我围好腰部。 阿毓,你是不是不舒服?我扶你回教室休息吧!小白关切地问。 为什么要休息?我没事啊! 你裤子上沾了血。他小声提醒我。 我才转身检查了自己的裤子,真的有一大片血迹,我当然知道这就是女孩的初潮,只是我从来没有预料哪一天也会发生在我身上。那天回到家,我告诉妈妈我流血了。 妈妈没有因为我的长大而露出欣慰的神色。而是带着点担忧,甚至有点嫌弃的表情,嘱咐我:要用这个。 她给了我一包卫生巾,示意我要脱掉裤子,她要教我怎么贴卫生巾。肚子的不舒服还可以忍受,可是要在别人面前脱掉裤子,即使那个人是我的妈妈,我还是觉得不习惯,不自在。我坚持说:我可以自己贴的。 以后每个月都会来的,要是感觉肚子痛要及时垫好。我给你拿旧床单,睡觉可以垫着,不然会弄到床上。妈妈叮嘱我,还有,以后不要和男孩子走得太近了。 这就是我的妈妈此生唯一一次对我进行的性教育。我的心里暗暗抱怨,为什么我不可以和男孩子玩?在他们眼里,我并不是一个女孩。可是很快我发现我错了。好像一夜之间,男孩们对我投来的目光也变了。 当时有一个和我关系很不错的男孩,大家给他取绰号叫胖子,因为他黑黑壮壮的,爱打篮球,特别喜欢科比。虽然,有母亲的嘱咐在先,我依然没心没肺地和胖子聊天说笑,他突然伸手朝我挥来大概是比划投三分球的动作,不小心划过了我的胸部,撞得我发育中的胸脯生疼,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一阵恶寒之感从脚跟蔓延到头顶。 我当场就和他翻了脸,厉声质问:靠,你摸哪儿呢? 回想起来胖子应该不是故意吃豆腐,是真的不小心,可是我突然就反应过激,只想着我把他当成好哥们儿,他却把我当成一个可以欺负的弱者,还做了坏男生对女孩做的恶心的事情。所以,我才恼羞成怒。 胖子的表情怯生生,都不敢正眼瞧我,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似乎是想多解释,却最终作罢。 我们两个的争执被旁边的女同学旁观了后半部分,她嘀咕了一句,真是粗鲁,一点儿也不像个淑女。 我就这样,要你管!我心里极其不服气,我淑女不淑女关你什么事,那些男孩子满嘴的粗话脏话也没见你说他们。 这件事情来的快去的也快,事后我觉得是我反应过激,我和胖子也就自然而然地和解了,再也没提过此事。后来,我听另一个男生(我当时的同桌)说是有几个和我玩得不错的男孩对我有好感,但凡听到谁谁对我有好感,我就开始主动和他们保持距离,总感觉哪里别扭。那个少年的我期待的不过是男同学们能用正常的眼光看我,别把我当成个女孩对待。 不知道别的女孩们有没有在镜子前看过自己的身体,她们觉得自己的身体美好吗?我相信女孩们都是造物主完美的艺术品。可我镜子里的那个女孩却一点儿也不美。我不喜欢她发育的胸部,我觉得那些丰满的胸的确很美好,可是如果这胸部长在我的身上就会成为我的烦恼。自从开始发育,我就特别害怕挺起胸,怕它太明显被别人注意到,因此长期养成了含胸驼背的习惯,直到二十多岁以后才纠正。 我妈妈曾经给我讲过一个阿姨女儿的故事,她说阿姨把胎盘包在饺子里给女儿吃。因为胎盘里面有雌性激素,她女儿就告诉妈妈觉得乳房肿肿的,发育成了小馒头。因为这个故事,从此胎盘饺子成了我的阴影,我甚至焦虑害怕我妈也会偷偷给我吃那种饺子。还好,我从来没有吃过胎盘饺子,而且说不定正因为我每天的过度思虑,我终于长成了我的理想型小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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