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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知道,在你们这个年纪,要谋个秘书都是难于登天,遑论做到处长。高仑全是我一手提拔,他年轻不懂事,被我当了枪。” 高仑猛地拍了一把床栏,口中发出一声撕裂般的叫喊。刘元邹恍若未闻,“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如今高仑也不能再翻什么浪,我便替他求个公道,请三少代为转达,上头会容情的——高仑!” 高仑大力扑过来,一把抢走了他手中的笔,面色隐约发青,颈中透出血色,几乎目眦尽裂,又猛地拍了一把床栏,把手里的纸搡到他眼前,嗓音嘶哑,几近支离破碎,比划着脖颈,不知道想要说什么。关霄一把将他摁住,厉声问:“他说什么?!” 那纸上的字歪歪扭扭,却也是一份认罪的文件。刘元邹猛然面色煞白,提步上前握住了高仑的手腕,看得清楚,那上头有一个新鲜的针孔。他仿似被钉在当场,半晌竟然挑起嘴唇一笑,讥然道:“高仑,好小子。我没看错你,你有血气,可惜当年选错了人。” 窗外的麻雀吱地叫了一声,扑棱棱向着炊烟飞远了。关霄劈手推开王还旌,一把攥住高仑的手腕,只觉这人的脉搏渐渐轻弱,面色灰败如死,显见得是急毒入体,他心思来不及一转,高声叫道:“白致亚!” 白致亚夺门而入,关霄吼道:“把那医生扣住!” 刘元邹道:“不必了。” 关霄劈头盖脸骂道:“放屁!” 刘元邹摇摇头,“三少就当不知道,对你我都好。” 关霄猛地转回头来,明亮的眼睛却完全不是看着刘元邹,几乎是透入他身后窗棂外的大片虚明晴空。 有人要一把刀,刘元邹和高仑退无可退,便扯过垂吊下的藤蔓,为虎作伥,亲日、暗杀,无所不为。借着冬风凛冽,顺势打压异己,让别人也退无可退,但有些人早年手腕凌厉,晚年被逼上刀尖,并不会坐以待毙,便顺手牵过另一条藤蔓,从此犬吠之声易主,总务厅这把被用烂了的刀便可以以血色作结。 退无可退的除了他们,还有一个王还旌。 旁人进不了审讯室,但关霄的顶头上司可以。旁人也不能逃脱审查,但曹公的至交好友可以。 他思虑周全至极,多年来从未行差踏错,到了这个关头,更是不会留下一点隐患,面前的高仑和刘元邹全都知道利害,未必要除之而后快,蒙在鼓里的曹祯戎却不好糊弄,他一定要斩草除根。 高仑的脉搏渐渐弱了下去,关霄的膝盖抵着他的肋骨,低头看了一眼。 他的眼睛还睁着,血也分明还热。活人的气息能够提醒人很多东西,譬如柔软温暖的胴体,挥散不去的执念。少年时关霄有一次跟庞希尔打球回来,远远只见林积正在后门外的长街上骑自行车。她穿着衬衫长裤,仍然是笨手笨脚,刘妈抱着毛巾急得上火,“当心摔了!” 一群军校生从后门外出来,高仑顺手一扶车把,林积微微喘着气,短发有几丝被薄汗沾湿,漆黑地贴在雪白的脖颈中,衣领也是雪白,衬得面孔莹透,关霄隔着半条巷子都似乎嗅得到她身上好闻的疏朗气味,塞北雪,江南月,泡在鸡尾茶里,加一片月亮一样的白柠檬,皎洁明亮,不可方物。 那时正是深秋,朗空有云,如春水映雪波,风吹飒飒落叶,有一片金黄的银杏叶落在林积的头顶,高仑又帮她摘掉。她稍一颔首,关霄猜她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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