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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冬眠,到了该睡觉的时候,却只能干瞪着眼,一不小心天就亮了。清醒的时间很短,都被我用来喷射毒液,我和他们讲那些厌世的、悲观至极的言论,企图让他们理解我。” “不过或许这一点清醒的时间,也是假的,也是药物换来的,谁知道呢?就算每天按时吃药,时不时也会有触碰死亡的念头。” “那样的日子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甚至觉察不到时间。” “当时的我想把太阳扯进深渊。现在倒是控制住了,算是康复了?” “我想让我的大脑能够正常工作,纹一个图案,提醒它一下,不要总想些生不如死的事了。是不是有点可怕?” 宋辰冬的嘴角上弯,仿佛是在商量一件轻松又愉快的小事:“或许,知道这些以后,你还愿意继续和我见面吗?” 在他的长篇大论之后,袁夏安静了许久。 “我到底在期望得到一个怎样的答案呢?”在悠远绵长的海浪声中,宋辰冬想。 他其实并不会为了袁夏的沉默而感到失落,毕竟他们只比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多出了一顿饭的关系,所谓的完美匹配大概也只是婚恋产品的一个噱头,而好感这种东西最是虚妄,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将它轻易地点燃或熄灭。 袁夏是个好孩子,单纯、开朗、乐观,也很可爱,但不一定能经住什么事儿。秉承着开诚布公的态度,他不想隐瞒自己身体的状况,所以选择告诉袁夏。 行就行,不行也没关系。 他是一座暂时安全的活火山,其实不应该去靠近别人的,但他控制不了自己,一颗被火烤油煎过的心,竟然在妄想温暖。 袁夏还没有说话,宋辰冬已经开始思考要怎样告别才能让彼此少尴尬一点儿了。 一抹云彩让了开来,月光倾泻而下。袁夏忽然抬起手,仰着小脸,轻轻地摸了摸宋辰冬的头,像是在安慰一个受了委屈的小朋友。宋辰冬觉得这举动很是新鲜,他已经三十二了,很久没享受过这两岁小孩的待遇。 袁夏抿着唇,眉毛微微蹙着,眼睛亮亮的,泛着月亮的光。他小心翼翼,又十分诚恳地关切道: “会很辛苦吧?” 这一刻,宋辰冬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有不少人知道他的情况。 医生给他开药,嘱咐他要按时复查。 朋友说要陪他去喝两杯,睡一觉,看开点,都会好的。 经纪人说不然放两个月假吧,最近工作安排的太多了。 父母,他不敢告诉他的父母。 大家的建议与帮助都是善意的,是实际的,你向我提出问题,我来做些什么帮你解决问题。理性出发,归于理性,相信科学,你会好的。没有人问过他过得辛不辛苦。 可这个问题,没人能帮他解决。他已经一个人,累了太久太久,多少次他站在北京那幢公寓里,看着如蝼蚁一样渺小的,来来往往的人,想着不如就算了吧,不如就这样吧,一了百了,怎样不是一辈子? 他的大脑病了,心也病了。酒没用,放假也没用,钱没用,怎样都没用。吃药会好一些,可是反应会变得迟缓,那停药呢?他敢吗? “是有些辛苦的。”他低声说,嘴唇都在颤抖。 三十二岁的男人做事要讲求实际了,生病就去治吧,这世上谁活得轻松?想死?你过得这么成功,为什么想死?凭什么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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