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薛让 (第3/3页)
声。 这件事,本该就这么不了了之。 直到我被朋友拉去ktv。 Ktv这种地方,直到现在我也不常去,而那次唯一一次,大概就是冥冥中为了碰见薛让。 是朋友与隔壁学校的联谊,还叫了几位社会人士,因此十分热闹。 当时光线昏暗,我坐在沙发最边上,因此能清楚地瞧见服务生半跪着倒酒。 其中一位十分面熟。 音乐声很大,我拍拍他的肩,他转过身略微仰头看我,待看清后脸色立刻白了:张张老师? 他那时还很乖,都不知道逃跑。 我拉着他走到楼梯间,这里大概很少有人来。 怎么回事?我问他。 虽说印象不深,可他也绝对是家里不缺钱的孩子,怎么能跑出来跪着给人倒酒? 他咬了咬唇,不肯说话。 国家规定不得雇佣童工这里知道你未成年的事儿吗? 张老师他眼眶红了:这里我们都这样,只要上头不知道就行。求您出去别告诉别人 那你是怎么回事?我突然意识到自己问得太急了,于是缓下语气,问道:是不是家里人出了事?呃家里有人生病了? 他的手逐渐握成拳头,最后连肩膀都在颤抖:都死了。 什么? 我爸,说是受贿,被关起来了。我妈跳楼了。两边的老人本来就不在,亲戚们都避着。他抬起头看着我,声音颤抖,但是说得十分清晰:然后,他们说我爸在监狱里自杀了。 我着实惊了一会儿。 只是花名册上的一个名字,我没想到没想到会是这样。 他的手依旧握得很紧。 那时其实是冬天,楼道里很冷,他穿着服务生的衬衫马甲,身子十分单薄。 这让我想起我和哥的小时候。 鼻子一酸,我去握他的手。 又冷,又瘦,骨节扎人。 你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说:你还想不想继续学画画?还有上学的钱,我都可以帮你 张老师。他那时才十五岁,身高与我持平,因此正巧与我平视。 这样年纪的一个孩子,他的眼神含着隐怒。 不要可怜我。 我没在可怜你。你画画很好,我希望你能继续做你想做的事。我不知这样说他能不能听懂:家人去世了,可我们还在活着呢。爸爸妈妈难道就想看到你你跪着给人倒酒么。 他没说话,只试图挣脱我的手。 当时还说了些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 总之很混乱,这个孩子与我的经历太相似,共情到一定程度,说的话就再也不受自己控制了。 只记得他最后颤颤抱住我,清瘦的孩子在我怀里发抖。 张老师? 我回过神,眼前的薛让侧过脸,沉沉吐出一口薄烟: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张老师。 过来几天散散心。我答道,也给自己点了烟。 薛让的声音偏柔,他问:张老师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很平静。这是实话,比年轻时候平静得多,我十分喜欢。 看来你发展得很不错,竟然成了詹姆斯先生的得意门生。 他笑笑,将烟头摁在装饰盆栽里,回道:这得谢谢老师,当初要不是张老师将我拉回正轨,我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 说完看向我:不过现在,张老师看我估计也挺失望。听说您一直与那帮人关系不错,我们这些身上沾铜臭味儿的,恐怕得让张老师讨厌。 没有没有。我心道这是什么话:我十分尊敬詹姆斯先生。 嗯哼。他笑了一声,抬手看看腕表:时间不早,得回去了。晚上张老师有没有空赏个脸? 我皱了皱眉,人多的场合真的应付不了。 我说:算了吧,这些人我都不太 只有我和张老师两个人。他笑着截住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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