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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连是天阉之人。”他终于慢慢的说。“他不会有什么女儿。” 话到这里就已经说完。 孟芳回的样子很疲惫。好像说这些话,对他而言就跟经历一场大战一样伤筋动骨。 谢怀德没有辩解,也没有反驳。他甚至懒得补充一两句。 窗外还是很静。连鸟语也不再有。不同的远处或者正进行不同的厮杀,缘由都已理清,结局却无人能知。 秦友谦能赢吗?陈骏英能赢吗?韩烬呢? 他们也不再有为别人担心或祈祷的余裕。 孟芳回的手在无法控制的颤抖着。他的芳华剑,曾经因敌人出鞘,因朋友出鞘。但这却是第一次,对着一个如此熟悉而又亲近的长辈拔剑。谢怀德显然也明了这一切,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同情。 “你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说,倒完全没有在此时缅怀往事或者拉关系的意思。孟芳回却咬着牙,干燥的嘴唇一经合拢几乎都无法张开。连被日光烤炙得温热的桌面反射出来的光泽,都给他一种焦渴的错觉。 “我不可能比你师尊更了解你,但我或许比他更明白,你的剑最多能做到什么地步。” 所有的安排,只要假人之手,都有失败的几率。唯有他自己亲身的一战,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他摘下了壁上悬挂的剑。这剑的寿命更长于他,显然是端方静默的君子之剑。 虽然他现在来用这剑好像有点讽刺,但剑又凭什么要承载人无端的愿望? 不器剑与他朝夕相伴,已逾三十载。只有这三十载的时光是真实的,剑不会知道其余的东西,也不需要知道其余的东西。 孟芳回艰难的握住了剑柄。这远不是他一生中最凶险的一战,也不是最绝望的一战。早年新鲜缭乱的记忆后,对手是谁,其实于他而言渐渐都无关紧要,只是同一场噩梦的不断的重复。 他拘泥于芳华的优美,作茧自缚,终于成了一具空壳,一丝不苟的章法,太容易被识破。少年时如饥似渴的蓬勃心气,如今在时也命也的自我安慰之下也只剩寒灰堆里一点忽隐忽现的余温。潇湘三十六路水云剑在他手里已臻化境,比赵翊平更足师法,但却从来也不具有令人魂飞魄散的力量。 谢怀德对这一切都了如指掌,不器剑轻而易举的就能封住他所有的进路。进不得,只能求退,孟芳回退了数步,锁骨突然掠过剑锋的寒意,半边身子一僵。 他还是勉力避开了剑刃深入,鲜血滴落在芳华剑脊上,眼前一片模糊。他想起数月前,韩烬也曾在这里面对谢怀德。他既然被诱入谢怀德的圈套,自然不可能有脱身的机会。 但韩烬是什么人?也许一切仍旧只是出于他的一念之差,虽然这勉强还算有救的一念之差,带来的结果不多令人愉快,所谓因果,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孟芳回睁开眼。他已不能再退。 他的右腿又开始不听使唤,如果三十剑之内不能觅得生机,他今天或者就要躺在清济山庄的梅树下。他向来只能一鼓作气,难以绝处逢生,世上可能有越挫越勇之人,孟芳回却毫无韧性可言,像一锤子就能砸碎的石头,害得赵翊平经常暗自检讨自己的教育方针。 只不过这里从开始就不是绝处。 韩烬做得到的事,他孟芳回偶尔也能做到。 芳华剑势密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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