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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局。

    哪怕林秋死了，尸首也该带回故里安葬。

    谢云汐身为女子做不到的，不代表他做不到。

    我欲寻去，愿将故人葬故里。

    程凉走得很干脆。给父母留下一封信就潇洒地走了。

    他长这么大却从未报答过父母养育之恩。

    待这次回来罢！

    程凉不知道的是，他的父亲也是年幼时离家出走去参军，几年后回家娶了亲，还不到一年又奔了战场，蹉跎了多少年，终究是死在了边境，化作了一抔黄土。

    命中注定，他要踏上那片土地，奔赴战场。

    云岭关距临江约莫一千里，程凉赶到边塞的最后一个驿站，已过去了半月。

    驿站仅剩一位看守的老兵，丁壮全去了参军，落日余晖，边塞荒景，说不出的孤寂落寞。

    此地距云岭关应该不远了吧。程凉心想。

    他将饿极的马牵到马厩安置，那位长者闭目小憩，并未理会。

    远山一声雁鸣，壮烈而悲怆，摄人心魂。

    老者缓缓睁开了眼，和着这雁鸣唱起了歌。歌是军歌，曲调也是属于军歌的壮阔雄浑，与这边境这大漠荒野相得益彰。

    程凉听得有些痴了，此歌虽悲壮，歌者虽已迟暮，却仍有一腔热血。

    为卒者，交付性命于战场，虽死于此，却无所悔。

    “小子，你这是去哪儿？这里可是前线，前方战火未息，我劝你还是早些回去，免得无故丢了性命。”老者不知何时停了歌，看着程凉说道。

    “多谢前辈关心，在下是来寻一位故人的。”程凉抱拳谢过，“不知前辈可知云岭关在何处？”

    “寻人？”老者笑了笑，“来战场寻的自然是军人，这些年来寻人的可不少，不过八成死了，你还是在这里等着，若是人没回来，再去捡回尸体也不迟。”

    “在下来此地寻，就一定要寻到，哪怕是尸体，我也要带回去。”程凉坚定地说。

    “你这小子好生有趣。”老者轻笑了一声，不知是在笑程凉天真，还是笑其他什么，“罢了，好心当驴肝肺，你且往前行十里，过了河，往北走四十里便是关口了。大军已经破了关，那里应该还算安全。”

    “多谢前辈。”

    云岭关道窄，战后已是尸横遍野，满目荒凉颓败。

    人不至，雁不留。

    程凉不知道找了多久，鲜血染透了青色衣衫，整个人无比狼狈。

    他最先找到的不是林秋，而是长碧——长剑插在地上剑锋上不见丝毫鲜血，透露着一如既往的肃杀。

    人倒在剑旁不远，浑身鲜血，再不复往日的风采。

    程凉上前去扶起他，林秋身体略微发冷，但气息尚存，他残存着最后一丝意志，待看清了来人，微微动了动嘴唇。

    没有声音，可程凉却是看明白了。

    “我就知道。”他说。

    我合该等你的。

    又是秋天，风中带着些凉意，吹散了灼夏的热。

    程凉才觉得，自己以往，竟是辜负了十余个秋天。

    会须惜取眼前景，秋色无边意自浓。

    莫待冬至秋尽时，只识天凉不识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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