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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尚有忠奋侯兵力扶持,那两两相持之下,也并非就是个输的局面。” 说到这儿他唇角勾了勾,似是自嘲起来:“可这事儿说来却好似真是命……当年先皇竟驾崩得突然,太后仓皇要招我爹领兵勤王,我爹正想从营里赶来,却忽而听家里说——他儿子那时候正在宫里御史台领命受职,见境状应是已被禁军给围了。” “于是……”沈山山颇讽刺地叹了声,“再而衰。” 他将放在桌上的双手合十成拳,落目看着指节,清凌眉目中终于带上一丝悲色,忽而无关地问我道:“稹清……你是几岁记事儿的?” 我闻言只默然看着他,此时早是一句话说不出口,于是也就听他接下去道:“我第一回记得事儿……是三岁时候。亭山公死后……我家是真富贵,一年年是大小的宴不断,那时也是宾客满席,都是我爹军中亲卫——你爹竟也在,他们在喝酒。奶娘抱着我打廊上过,我那时年岁小,才背了新的诗,便兴高采烈跳下来,要去同我爹的部下显摆好给我爹长脸,可也才奔去两步……就忽而听我爹抓着你爹衣裳说……说他年年愧对亭山公在天英灵,还说他是得子丧师,此子不得也罢。” “那时候你爹瞧见我了,就劝他喝醉了别再说话……可我爹也看见我,却说,我还小得很,能记得什么,别管我。于是你爹就站起来,叫奶娘将我抱走,当时还哄我说,小子,别听,你爹这是醉了。” “实则我那时候……不知道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到我娘屋里只原样儿学了问她,岂知我娘却抹着眼泪抱着我哭,本是想劝我说,我爹那只是喝醉了,他不是真的不想要我……却反倒叫我明白过来,原来爹那句话,是说我当年不如不要生下来。” 这番话说得极尽了平稳,可沈山山眼下原就有的那薄红却已漫上鼻尖,明明是隐忍到了最深痛的地步,可他还要笑起来:“稹清,你说我爹贪了苟且富贵便贪了就是,人若要是个人,谁又不自私?……但自私真不可怕,人最丑恶处……到底是明明都自私了,却偏偏要为这自私而愧。我爹他要了平安富贵又觉着愧对亭山公,非要反,那反也就是了,偏每每不成总怪说是因有了我这儿子,我到底是多少年都不明白,他真那样刚烈,还何须管我死活……” “你就没劝过他罢手?”我艰难问他,“他两次停兵都是为你,那——” “小时候怕他败落惹全家遭殃,我自然也日日劝他罢手……”沈山山言语在此稍稍一顿,转而轻轻吐出口气来,“可后来岁数长了,我倒还盼着他能快些反。” 这话叫我气息一滞,好似被千钧的鼎忽而死死压在胸口上,近乎像是气门尽闭,一时胸腔痛到肋下都发酸,只强忍了问他为什么。 沈山山闻言,霎时神色中谑讽与哀痛都逐渐明显,眉心敛起的细褶好似被利刃割下的口子,一时眸中细碎光影轻闪,当中微存的缱绻锁在我面上,忽而惨淡地笑道:“稹清,你怎么就不明白?……自然是因为我也望他们真能反,我也望他们真能成——那样我爹坐上了金銮殿,他就是皇上,我就是储君——” “稹清,那样我就是储君,我就是太子……你明不明白?” 【佰玖叁】 我猛然起身倒退一步,身后椅子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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