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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回朝做了定安侯,心中对亭山公的怒也就成了实打实的愧。愧不比怒,却好比恨,经着年岁不会削减只会积多,由是两三年过去,定安侯一回喝酒与我爹说起此事,竟当着百八十个亲卫同我爹哭,说苍天恶报,怎叫他得子丧师——且还狠心说过一句话:“若要如此,当年此子不得也罢!” 便是那时候他喝大了,扯了我爹的衣领说,当年我爹与他和亭山公相交甚笃,年轻时候也曾被京中笑称“一贤二骏”,而当年风光二骏之中一马已死,他敢问我爹一贤当先,怎就还能气得过? 我爹那时候还在礼部做个尚书,言语尚比不得如今俨然,宽慰他时就反问了句,自然气不过,可难道气不过只能反?结果后几年定安侯治下军中生变,分出营去的那些人中亦有人眼红我爹披袍入阁的,便将当夜我爹那诘问断章取义说笑出去,京中不知何故,忽而就传起了我爹要反,后来我这国公府的娃娃从小被京中小辈儿哂笑疏远,也都竟由这小小一句诘问而生。 “如此待到十多年前,定安侯征战关外,先皇却再度重蹈覆辙,圈起沈府阖家来做胁迫,密令他速速赴死,终于将定安侯那新仇旧恨都凑齐了。”此时行到玄德门前的中场上,爹抬头看了眼天,老声儿一叹,“那时我已入阁,好在及时得知之密令之事,便力谏先皇收回成命、裁剪军权就是,我自会去安抚定安侯……如此费了好大气力才挽了定安侯一条命在,可密令已见,木已成舟,他回京来,心里反意却早已定了,我发觉……我根本劝不服他罢手。” 那时候定安侯便想拉着我爹一道儿反,我爹却劝他顾念自己的妻儿,也顾念我国公府里数十条人命。可定安侯只道自己大军在握,又有亭山府多年以来的万贯家财作保,数年备患后定能成事儿。 照我爹脾气,根本就不会答应,然与定安侯几十年交情,自也纠结于是否要将此事披露,然就在他顾东顾不得西的时候,亭山府那嫡子已经长大,又恰同我大哥总角相交引为挚友,一起入了军中,听闻定安侯说我爹并不与他们一起反,竟就生出坏心,为了拿捏我国公府的把柄,他竟设计叫大哥亲眼所见他协同定安侯私押粮草、转扣军饷。 以大哥的性子,是绝不忍去告发谁的,如此便只当那事儿绝密一般压在心底儿,没有及时告诉我爹,也就没了趁着错小及时补救的机会。此举立时就把大哥这心纯智单的蚂蚱拉去了反贼那条绳儿上,又担上了知叛不报的罪,这罪牵扯到军饷粮草之实事,自然有了实证,一旦戳破扯出我大哥来,就可要了我国公府上下所有人的脑袋。 可大哥心性又是薄的,瞒骗着我爹,却当不起这天大的祸患,而亭山府那见不得光之事却愈发多,愈发大起来,这叫大哥见着受不住煎熬,心知这大错已然酿下,便终于鼓足勇气同爹抖落了实情。 但此时油锅里已滚落了豆腐,什么都晚了。爹闻言震怒,打骂大哥自然不比当年打骂我轻,可事已至此,要再披露造反之事无疑是将大哥往断头台上送,更是将我国公府满门往断头台上送,是故他便只能被迫瞒而不报,更要防着着造反之事被人察破,如此无异于与定安侯府、亭山府沦为一丘之貉,困顿之下,爹终于搁下了昔日恩义,决心卧底反间,心想若是不能劝他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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