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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忙啊。” “路怀。”他叫我。 “嗯?” “怀哥。”他小小声地叫。 我的心像被人狠狠捏了一把。我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咧嘴笑了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他。 “怀哥在这。”我说。 他顿了顿,好像很疼痛一样,轻轻地哼了一声。 我们家这边比X市更北,这时候已经入冬了。北风吹得越来越紧,我和唐书禾所有刻骨铭心的少年事,都发生在这座早早下雪的北方小城。凌晨又在下雪了,细碎的雪花蒙蒙地在窗外飘。我看了一会儿,说:“书小禾,下雪了,你看。” 他嗯了一声,有一段时间,我们俩没有说话,听彼此的呼吸声,都在默默看雪。好半天,他说:“真像小时候啊。” 我笑了笑,说:“是呗,你还记不记得……”我住了口。 记得什么呢?记得十七岁那年楼道里的初吻吗,记得大雪天我弹着吉他给他唱的歌吗? “我记得。”他轻声道。 我一时无语。他那边,一时也默默,女人的哭声也微了。他等了一会儿,支开了话题。他说:“怀哥……明天你来吗?” “不了,不是那么回事。”我说。 “你……你来吧,你别担心,我会和亲戚们说清楚,你不是……你只是我很好的朋友。” 我刚要说话,那边他妈妈的声音响起来:“在和谁讲电话呀?” 唐书禾声音很小,很模糊,应该是捂住了听筒:“路怀。” “你让妈妈讲两句好不好呀?”她隐隐约约说。 “你要说什么?”唐书禾小声说。 “你……”接下来听不清了,大概是唐书禾犹豫了一下,然后那边的声音一下清晰了起来:“孩子啊。” 我有点无措,摸了摸鼻子:“……阿姨。” “明天来送送你叔叔好不好?这段时间……辛苦你了,阿姨都看在眼里,等把你叔叔送走了,阿姨给你做点好吃的。” 她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话说到半截,冷不丁地抽搐一下。我犹豫了一下,说:“好。” 有一瞬间的静默。 “阿姨,你看着他早点睡。”我说。 我听见唐书禾在旁边吸了吸鼻子,说:“知道啦。” 一夜的北风,第二天一早倒是晴光映雪。殡仪馆的人把唐书禾的父亲推出来,让家属再看最后一眼,就要火化了。我站在旁边,没有上前,唐书禾的妈妈扑上去,巴望着,用两只手扒那个玻璃棺的棺盖,眼神有点魔怔的样子,唐书禾快步走过去把她拉开。 大概是化妆的缘故,他爸爸好像比活着的时候气色更好些。躺在那里,有了一点年轻时候的模样,棺材的角挂着他的名牌——唐友闻。 他妈妈坐在地上,表情木木的,不哭,也不说话,唐书禾把她扶起来,我们对着唐友闻的遗体最后三鞠躬,工作人员对我们欠了欠身,把他推走了。 把他爸推走的那一刻他妈妈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像是要背过气去的样子,可是终究没有。她在唐书禾的怀里靠了一阵子,缓缓地坐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慢慢说:“一会儿再送出来,你爸爸就是一捧灰了。” 唐书禾没说话。他妈妈闭上眼睛,有浅浅一行眼泪流下来。 她说:“你就这么恨你爸爸,你就这么恨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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