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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汀明白如今自己对于夷狄王, 还有几分用处。如此, 足矣保命,那层身份应该顶不得太大作用的。 这么想着,虽是自欺欺人, 桑汀抿了抿唇,到底将那股子慌乱敛下去,收回目光,看向稽晟。 稽晟垂眸下来, 冷峻的脸庞上凛若寒霜,眼尾却泛着点点猩红,他抓住桑汀的胳膊,克制地用了六分力道。 稽晟先回身睨了一眼,冷声斥道:“坤宁宫上下看护不力,杖责二十,罚俸半年。” “皇上!”桑汀急切出声,谁知话音甫一落下,攥住她胳膊的力道却越发的大了,姑娘家细长的弯月眉因疼意而紧紧拧了起来,连带着小脸也白了下去。 稽晟一手捏住她下巴,往上抬起,神色漠然,语气不容人拒绝地道:“来人收拾东西,皇后跟朕去天坛。” 祭祀礼还未结束,他放心不下,才扔了百官巫神折返回来,不想,一踏进寝殿便瞧见了那个野. 男人的身影。 偏偏这个女人,还若无其事,想就此瞒天过海。 若他再回来晚一刻,只怕要见不着人了吧。 是该牢牢绑在身边的。 二人沉默时,左右宫人忙不迭去收拾东西,不多时便将毛领斗篷和汤婆子暖炉等物拾掇妥当。 然而稽晟脸色阴沉地立在原地,似高山又似松柏,高大的身形寒凛挺拔,一动不动。 桑汀忍不住小声唤:“皇上?” 稽晟冷眼睨过来,语气咄咄逼人:“皇后可还有什么话说?” 触及男人凌厉的眼神,桑汀又惊又怕,眼下就是有话也说不出了,最后只木讷地摇了摇头,小声道:“皇上,手……疼——” 稽晟意味不明地冷哼一声,“既然知晓手会疼,你怎就不知我也会痛?” 每每瞧见那个野. 男人和他的心娇娇站在一处,就会撕裂心肺半般的痛,想杀. 人,想掠夺,想毁掉所有。 可是有什么办法,她永远都不明白,稽晟自嘲地笑了笑,垂眸看到姑娘茫然的神色,松了手。 桑汀足足愣了好半响没反应过来,再回神时,手臂上的力道已然松开了,男人先她一步转身离去,背影孤决。 桑汀不再细想,连忙跟上。 二人出宫便有车架在候着,安排好一应俱全,马车辘辘,直往天坛去。 一路上,稽晟没有再说一句话,直到了天坛,大雄将马车停在一侧的小亭子。 下去前,稽晟眼神似警告地回身看着桑汀:“就在此处等候朕,不许乱跑。” 桑汀低低应声,透过那被风掀开的帘子,依惜可见远处的火光,和夜色中乌泱泱的人群。 夷狄风俗,一年四祭,祈求平安,远避灾祸。 等稽晟再回到天坛中央时,已是最后一柱香将要燃尽,巫神手中的银铃左右摇晃,迎着火把被风吹过的滋啦声,清越铃声入耳。 稽晟只觉越发烦躁,厌恶这权势地位附庸而来的繁琐,国政大事,吏治礼仪,都阻了他的路。 最初,他想站在万人之上,权力之巅,只是为了得到那抹绝色,占为己有。 …… 其下整齐躬身祭拜的官员都止不住回头去看那辆马车,神色不一。 祭祀神兽可谓国礼,东启帝说走就走,回来还是这副冷沉神色,大家不约而同地闭紧了嘴,前有稽国公为例,这时候谁敢多说半句皇帝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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