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第2/2页)
推疼了,又靠回陈子轻的肩头,“你凭什么替他做主,室友又不是家属。” 宗怀棠再去推汤小光:“你的头不想要了,我给你拧掉。” 汤小光找陈子轻控诉宗怀棠的罪名,也没添油加醋,就是讲究一个实事求是:“轻轻,你看他!” 陈子轻偷偷给宗怀棠使眼色:“宗技术,人的脖子很脆弱的,你别推了。” 宗怀棠气得肝疼,我就不脆弱了?我还是个残疾。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是吧。 行,等着。 第32章 启明制造厂 汤小光也跟去了医院。他们三人到那的时候,刘主任刚咽气,身体还是温的,软的。 钟明跪在病床前痛哭流涕,钟菇跪在一边给他哥拍背,自己也是满脸泪。 病房的其他工人同样红了眼睛,很是难过。 只有白荣除外。 他明明站在被沉痛笼罩的病房里,身上却有一股子挥之不去的割裂感,时而模糊,时而清晰,一直在变化。 这是陈子轻走进病房时的感受。 那晚刘主任进手术室抢救,白荣跟在钟明后面赶来也是这样子。 陈子轻没说什么,汤小光说了,他还是走到白荣面前说的。 “白同志,你师傅人没了,你看起来一点都不伤心,是不是我误会你了。” 白荣垂着眼:“生老病死是常态。” 汤小光拧了拧天生精致的两撇眉:“人不是一个字,一笔画,一块石头子,人是由情感组成的。” 白荣点头:“这点我赞成。” 转而又平平静静地说:“我想我与汤同志的理念分叉在于,我认为活着的人要好好活,才能对得起死了的人。而汤同志则觉得,活着的人要把自己埋葬在死了的人带来的记忆里。” “诡辩。”汤小光控制着音量不破坏这场送别,“你看你师兄,看看别的同志们。” 白荣说:“人有千万种,不能拿一个模式套在所有人身上,汤同志是大学生,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 汤小光没有及时反驳,失去了优势,他重重哼一声,像是小孩子吵架吵输了的无理取闹。 陈子轻在后面目睹了全程,看来汤小光都说不过白荣。 白荣看了陈子轻一眼。 陈子轻只在那一两秒里和他来了个对望,有一瞬的失神。汤小光牙齿整齐,皮肤白皙,嘴唇红润五官流畅,是好看的,可他跟白荣站一起就会黯然失色,相似类型的谁都不能从白荣那里分走色彩。 白荣娇艳的脸就是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假如他换掉劳动布工作服,穿身西装坐在餐厅拉手风琴,不知道能迷倒多少人。 被时代压抑着的美,看的人也压抑。 不止压抑,还有…… 还有什么来着? 陈子轻停留在白荣身上的视线不知不觉就长了点。 腰一疼,他抖了下,宗怀棠侧低身子,掐着他的后腰,在他耳边说:“超过两分钟了,向师傅。” 陈子轻不再看白荣,他偷偷扒拉宗怀棠还掐着自己的手,朝钟明喊:“钟主任。” 哽咽的哭声停了下来,跪着的钟明回头,红肿的眼里有令人呼吸不顺的痛苦。 陈子轻说:“节哀顺变。” 只有一句客气的慰唁,没有别的。 没有不厌其烦一勺勺喂过来的罐头,没有绞尽脑汁不重样的安慰,没有温柔的鼓励,没有安静的陪伴,都没有。 没有别的了。 钟明两眼空洞地对着陈子轻,仿佛是在无声控诉,我的价值让别人取代了,你就连私密地点都不约了。 陈子轻有种欺负人的感觉,他想上前去补几句,但他仅仅只是动了这个念头,腰后的手就加重了力道。 要是他敢,就掐掉他一块肉。 钟明似乎是看出了陈子轻的为难,他失望地转回头,胡乱抹了一把咸湿的脸,握着师傅的手把头磕上去,再次痛哭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钟明哭得比之前更大声,嗓子扯得生疼出血,气氛烘托到这了,别的工人也陆续哭出了声。 陈子轻还没清理掉那场身临其境带来的印记,此时此刻,他受到了一点触动,或许是为刘主任,或许是为先前死的几个工人,又或许是火海里一张张被烧毁的人脸。 几乎是才红了眼角,一块帕子就盖在了他的眼睛上面,遮挡了他的视野。 他在黑暗中体会了一把短暂的伤感,收拾好心情离开。 走出病房的时候,陈子轻的脚步停了停,小声说:“我想看看刘主任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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