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2/2页)
,棺材被安稳地合上了。 尘土被不轻不重地激起,他被呛得咳了好久,抬手抹去了自己咳出的眼泪。 他看着墓前的两壶酒和新鲜的三碟菜,把谢镇南挖出来的土也堆了回去。连棺材和酒菜都给自己准备好了,他计划这一天有多久了? 十五年前沈素商死后,谢镇南浑浑噩噩了很久,走在路上念念叨叨地跟鬼附身了似的。 而某一天后他又打了鸡血,边关战乱之时自请领兵灭敌寇,百战百胜,骁勇异常,忘乎所以到家都不回,连他和沈素商的孩子,自己口中的“宝贝”都不管不顾了。 如今天下太平,谢家无恙,所以他就想丢下一切,去找他老婆了? 从前把谢玉折丢给他养,现在又把谢玉折丢给他养,这对恩爱夫妻俩还真是……夫妻相。 柳闲止不住心中的鄙夷。 地上铺满了淡黄色的松针和落叶,谢玉折跪在地上,对着不常联络的父亲和毫无印象的母亲,抵着坚硬的石子,用力磕了一个又一个头。 他长跪不起,脸上血迹和风沙交融。 柳闲立在他身旁,也随着谢玉折咚的三声磕地,弯下腰朝夫妻二人的墓,长揖三次。 他们二人一立一跪,无言而共拜,心里都吹过怆然的风声。 柳闲反手在地上洒了半壶酒,单独走到沈素商的墓前,半跪在地上,用手在她的墓碑旁挖了一个小坑,将一个红布包着的小物件埋了进去,声音轻到旁人听不见: “沈将军,今日能和他到此,兰亭也算不辱使命。” 而后他对着沈素商之墓再揖了三次,极尽肃然。 谢玉折被他反常的举动吸引,顶着头上一个大包,沉默地看着他的动作。 柳闲把那地方的土用力拍实,轻描淡写道:“没什么特别的东西,一束她的头发而已。” 谢玉折如水中抱浮木,抬眸问:“她的头发?” “嗯。”柳闲答得敷衍又诚实:“她来找过我,让我照顾你。” 为什么需要一缕头发?见柳闲没有要细致解释的意思,谢玉折虽然不解,也不多问了,柳闲不是一个喜欢别人多管闲事的人,现在并非他知道这些事情的正确时机。 父亲自知字写得不够好看,所以总会像小孩一样写大字,看着会更工整些。谢玉折低头时看到被柳闲揉碎的纸片,依稀能看出几句“欠你”那几个字。 和柳闲有关的谜团太多,他窥不破,那便只用做好一件事。 两岁母亲身死,四岁父亲远征,柳闲提着灯,从昏暗深宫中接他回家; 十七岁父亲自刎,柳闲又出现在他身旁,免去了他本该的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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