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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了,二表兄。” 第76章 邸店大堂中央灯火明亮, 灯光透出窗外去。 遮蔽天地的雨帘里,晏容时和雁二郎对坐在长案两边。两人掰扯有一阵了。 “盛老贼不急着抓?你什么意思。” 雁二郎把长案敲得山响:“你把贼人放走,失了人证。小满的身世,谁知道是不是盛老贼为了脱身信口胡诌?你要以私误公, 轻轻放过, 老子肩膀上挨的一刀可不能这么算了!” 晏容时八风不动地听着。 听完只问:“盛富贵和余庆楼死士有干系, 他身上有奸细嫌疑。你想一查到底, 把小满牵扯进去?” 雁二郎顿时闭了嘴。 晏容时又说:“盛富贵是殿前司禁军抓捕的三名逃犯之一。此事已交给殿前司都虞候吴寻手里,你最好别插手。同为禁军同僚,抢功不好。” “抢功”是军里大忌。雁二郎骂了句娘, 就此歇了领兵连夜追捕的念头。 但他越想越不对。“等等,人落到吴都虞候手里,招认出来,不还会牵扯到小满吗?” 晏容时:“事先打过招呼。不会。” 究竟怎么个“不会”, 无论雁二郎怎么追问, 再问不出半句。 晏容时只悠悠地回:“知道二表兄对小满兄妹情深。尽管放宽心, 我总归不会害了我家小满。” “兄妹情深”四个字刺激得雁二郎不轻。 他火冒三丈,拍案大骂:“谁是你二表兄!” 就在楼下的闹腾动静里, 一阵脚步声从楼上传来。 应小满身后跟着军医, 两人踩着二楼木梯下到大堂。军医叹着气说:“小娘子, 雁指挥使不老实。叮嘱他静卧养伤, 莫剧烈动作, 当心伤口崩裂,他直接当做耳边风。你看,人坐大堂里呢……” 应小满:“绳子呢。拿给我。” 楼下的对峙氛围一扫而空。雁二郎听得不对劲, 赶紧迎上去:“小满,别捆我。我睡一觉起身, 精神已经恢复许多了。我好得很!” 晏容时扫一眼对面渗血的肩膀:“刚才敲桌案太用力,伤口崩裂了。”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挪过去,话说得半点不错。虽说雁二郎大声喊冤,但他的左肩头可不正在渗血? 应小满恼火地说:“坐回去。躺长凳上。” 用山里捆野猪的姿势,三两下把雁二郎严严实实捆在长凳上,军医领几个禁军把不老实的伤号抬回二楼东边房里。 虽说不好抢功,但逃犯的线索不能丢。追出去的都尉很快传来消息: 盛富贵孤身往西北边逃逸。 追出去七八里地,未发现和两名死士汇合的迹象。 天色即将黎明。再往前,便是殿前司禁军撒网抓鱼的地界。 晏容时吩咐下去: 继续追踪,无需动手抓捕。若和殿前司禁军遭遇,知会一声逃犯踪迹,追踪人手便可撤回。 淅淅沥沥的雨声里,殿前司传来连夜抓捕的最新消息。 ——西南方向抓捕到死士两人。都是活口。 这次抓捕出乎意料的顺利。并未遭遇太大抵抗。 午后转小的雨势里,吴寻难掩激动地回返邸店,和晏容时商议昨夜的搜捕情况。 “夜里下雨看不清楚,远远瞧着像是三人逃逸,其中一个人背着另一个。弟兄们都以为年轻死士背着年老的盛富贵。” “近处才发现,原来往西南逃逸的只有两个死士。其中一个背着田里弄来的稻草人。” “这两名死士的情况不寻常。” 七月搜捕余庆楼时,几名死士顽抗到底,悍不畏死,当场重伤几个,服毒死了一个。 但昨夜的两名死士,轻易便被抓了活口。死士独有的亡命悍勇从他们眼里消失了。 “这是连夜录来的口供。”吴寻把两份新录供状放在长案上。 “防备万一,我亲自录的供。内容并无第三人知晓。晏少卿,我们捞到大鱼了。余庆楼死士供证,盛富贵手里有整库仓的精铁武器!” 晏容时把油灯挪近,展开雨水打湿的两份供状。 吴寻在旁边闲说几句这次遇到的稀罕事。 两个活口供认不讳,确实是余庆楼方响豢养多年的死士,效忠北国,暗中输送精铁,递交情报,在京城四处活动。 方响被抓捕后,京城埋藏多年的奸细据点被拔起,死士无处可去,只得逃去盛富贵的河童巷据点,平日就藏身在旧宅地下挖的几处地窖里。 每隔半个月,盛富贵清扫夹道落叶,表示安全无事。死士在地下听到声响,便短暂出来放风。 但奇异的是,两边的关系,虽然依附,却并不紧密。 “根据死士招供,盛富贵和余庆楼方响虽然同为北国派遣来的奸细,但两边不是同一路的。” 晏容时的手指搭在供状上,轻轻点了点。“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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