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2/4页)
大郊区的景致很相像。 红土路在幽深的松林间与布满冻得发黑的茬儿的田间忽隐忽现。虽然离家已有一天多的时间,但倒不如足不出门呢。快点!她催促火车赶快跑。 “斯佳丽小姐,查尔斯顿是什么样子?”窗外的天色逐渐暗淡,潘西问道,这问题都问过百来回了。 “很漂亮,你会喜欢的。”斯佳丽的回答也始终于篇一律。“你瞧!” 她指着那片景色“看到挂在那棵树上的东西没有?那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铁兰。” 潘西的鼻子贴在被煤烟熏黑的车窗上。“唔,”她呜咽似地说“看起来好像鬼影在动。我最怕鬼了,斯佳丽小姐。” “别蠢了!”斯佳丽嘴里这么说,仍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长长一撮撮飘舞的铁兰在灰暗的暮色中显得阴森可怕,她也个喜欢这模样。 不过它的出现表示她们正进入低地,靠近海边和查尔斯顿了。斯佳丽看了看怀表。五点三十分。火车误点了两个多钟头。姨妈一定久等了。不过尽管晚点了,她还是不想在天黑后才到站。黑暗总给人一个来意不善的感觉。 查尔斯顿那个洞穴般的车站灯火昏暗。斯佳丽忡长脖子,寻找她的姨妈,或马车夫的影子,不定那马车夫是她们派来技她的仆人。然而放眼看去,只见六、七个肩上扛着枪,身穿蓝军服的士兵。 “斯佳丽小姐——”潘西扯着她的衣袖。“到处都是士兵。”小使女的声音在颤抖。 眼见使女害怕,斯佳丽倒只得装出勇敢的模样。“就当作他们不存在,潘西。内战已停了十年,他们不会伤害你的。走吧!”她对脚夫做了个手势,那人正推着装她们行李的行李车,她神气活现地问“我上哪儿去找接我的马车?” 脚夫指着车站外的方向,那里只停着一辆摇摇欲坠的轻便马车,马背凹陷,黑人车夫也是蓬头垢面的。斯佳丽心一沉。万一姨妈不在城里怎么办?她知道,她们也许去萨凡纳探视外公了。或许电报还搁在漆黑、空荡的前门廊上呢? 斯佳丽深深吸了口气。不管如何,她得立刻离开车站和北佬兵。 就算得打破玻璃才进得了屋子,也未尝不可。我可以照样出钱赔上一块新玻璃,我不是出钱给她们修屋顶和买其他东西吗?自从内战期间她们失去全部家当后,斯佳丽便开始寄钱供养她们了。 “把我的行李搬到那辆马车上,”她命令脚夫道“叫车夫帮你。我要去贝特里的凯里史密斯太太家。” “贝特里”这三个神奇的字眼果然起到她预想中的效果,马车夫和脚大立刻变得必恭必敬,巴不得替她效劳了。看来贝特里仍旧是查尔斯顿最高级的住宅区,斯佳丽心想,总算松了口气。谢天谢地!如果让瑞特听到她往往贫民窟中,那就糟了。 马车刚停下,宝莲和尤拉莉便推门而出。就着人行道照到小路上的金黄色灯光,斯佳丽穿过小路,奔向她想象中的避难所。 她们怎么如此苍老!她凑近两个姨妈一看,不由想道。怎不记得宝莲姨妈是这副瘦得像竹竿、满脸皱纹的鬼模样?尤拉莉姨妈几时变得这么胖的?看起来像头顶上长了灰毛的气球。 “瞧你!”尤拉莉失声惊呼。“变多了,斯佳丽,我差点认不出你来斯佳丽一听心慌了。自己该不会也变老了吧!她接受姨妈的拥抱,勉强一笑。 “瞧瞧斯佳丽,”尤拉莉咕哦道。“她愈来愈像埃伦了。” 宝莲嗤之以鼻。“埃伦哪像她这么瘦,你不是不知道。”她从尤拉莉手中抓住斯佳丽的手,一把拉开。“不过我倒要说一句,的确很像。” 斯佳丽这回露出了快乐的笑容。这世上最中听的赞美不过如此。 稍后两个姨妈忙个不停,争论着把潘西安置在下房,和将行李箱囊搬到楼上斯佳丽的卧房的事。“你别动手,宝贝儿,”尤拉莉对斯佳丽说。“走了那么大老远的路,你一定累坏了。”斯佳丽不胜感激地躺在客厅的长椅上,避开那片忙乱。她终于到了查尔斯顿,但出门时的狂热劲儿早已烟消云散,姨妈说的没错,她是累坏了。 ,晚餐时,她差点几打瞌睡。两个姨妈说话都声音轻柔,带着独特的低地口音,元音拖得老长,辅音却模糊不清。尽管她们说的话几乎无一不是婉转其同地对每件事大唱反调,声音却催人入睡。再说她们的谈话内容也引不起她的兴趣。一踏进门,她便打听到她想知道的消息了:瑞特住在他母亲家,目前不在城里。 “去了北方。”宝莲酸溜溜地说。 “可是他有正当的理由,”尤拉莉提醒宝莲。“他去费城把北佬抢走的家传银器买回来。” 宝莲顿起爱怜之心。“看他这么不遗余力地讨母亲欢心,四处奔波想找回所有丢失的东西,着实令人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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