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第8/12页)
得的话在她心中点了愤恨的怒火,促使她采取守势,使她突然对邻居如同对北方佬一样厌恶起来。 “他们管我干什么呢?"她想道。"他们准以为我喜欢跟北方佬交往,喜欢像干农活的黑奴一样卖苦力吧。他们这样做,只不过给我难上加难罢了。但是,不管他们怎样想,我才不管它呢,而且目前我也管不起。不过有一天——有一天——“啊,总有那么一天的!等到她的生活又有了保障的那一天,她就可以交抱着两臂舒坦地休息,成为像母亲爱伦那样的贵妇人了。她会像贵妇人那样娇弱,躲在家里,那样一来,人人都会夸奖她了。啊,如果她又有了钱,她会变得多么了不起啊!到那个时候,她会让自己变得像爱伦那样和蔼可亲,处处为别人着想,处处都注意礼仪了。她不会再一天到晚地担惊受怕,因为生活会变得平静而悠闲呢。她将有时间跟她的孩子们一起玩耍,听他们念课文。遇到冗长而暖和的下午,那些上等女人会来拜访她,在一片塔夫绸裙的啊啊声和棕榈扇刺耳而有节奏的噼啪声中,她会叫仆人给她们送上茶水和可口的三明治,以及蛋糕,等等,与她们悠闲地聊天,消磨时光。对于那些遭遇不幸的人,她会非常地对待他们,给穷人送去一篮篮的食物,给病人送去羹汤和果冻,同时在华丽的马车里向那些不如她得意的人"装腔作势"一番她会像她母亲过去那样成为一个真正南方式的上等女人。到那时候,大家都会像爱伦那样爱她。会赞扬她多么无私,会称她为"慷慨的夫人“。 她对未来的种种设想感到很有乐趣,尽管她心里明白自己并没有真正想要变得慷慨无私或和蔼可亲,但总也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她所希图的只是具有这些品德的好名声。不过她那副脑筋动得太粗了,根本辩不出这类细微和差别来。只要有那么一天,她有了钱,人人都赞许她,就足够了。 有一天!但不是现在。现在不行,不管人家怎么说她。现在还不是成为一个伟大女性的时候。 彼得的话果真说对了。皮蒂姑妈真的激动起来,彼得的背也一夜之间痛到确实无法再赶车了。从此思嘉只好自己一个人赶车,她手心上的茧子又重新磨起来了。 就这样,春天的几个月过去了,四月的冷雨天结束,温润芳稟e的五月天气随之而来。这几个星期思嘉一直被一大堆工作和忧虑所包围。肚子愈来愈大,行动愈来愈不方便,老朋友们愈来愈冷淡,家里人则愈来愈体贴,愈来愈觉得焦急,愈来愈摸不着头脑,不知到底是什么在驱使她这样干。在这些焦虑不安和奋力挣扎的日子里,她眼中只有一个人是可以依赖和能够理解她的,那就是瑞德巴特勒。说也奇怪,在这方面居然所有的人中间偏偏是他,因为他这个人像水银一样飘忽不定,像一个刚从地狱出来的魔鬼一样邪恶倔强呢。但是他同情她,而这一点是她从任何别的人身上都得不到而且也从没指望得到的。 瑞德经常出城,神秘地去新奥尔良,可从来不解释去干什么,只是思嘉总带点醋意,觉得肯定同某个女人——或者一些女人有关。但自从彼得大叔拒绝替她赶车之后,瑞德留在亚特兰大的时间便愈来愈长了。 在城里,他大部分时间是在一家名叫"时代少女"的酒馆楼上赌博,或者在贝尔沃特琳的酒吧间里与那帮比较有钱的北方佬和提包党人亲切交谈赚钱的计划,这种城里人对他比对他那班密友更加憎恶。他现在不到皮蒂家拜访了,这也许是为了尊重弗兰克和皮蒂的感情,因为思嘉现在的处境很微妙,男人去拜访会使弗兰克和皮蒂受不了。不过她几乎每天都会偶然碰见地。当她赶车经过桃树街和迪凯特街那段ae?ae?的路到木厂去时,他屡次骑马追上她。他总是勒住缰绳跟她谈一会儿话,有时将马拴在她的马车背后,替她赶着车在两个木厂之间巡视一番,这些天来,她尽管不想承认但实际上是比过去更容易疲劳了,因此也愿意让他这样做,心里还暗暗感激他。他每次都在他们回到城里之前便离开她,可是城里人还是都知道了他们相会的事情,因此这又给人们提供了一些新的议论资料,在思嘉触犯礼仪的那一长列条目中也添上了新一条。 她有时猜想,他们的这些相遇难道完全是偶然的吗?几个星期过去了,随着城里黑人门事的紧张气氛不断加剧,他们相遇的次数也愈来愈多了。不过为什么他偏偏在现在她的模样最难看的时候来找她呢?要是说从前他对她有过什么不良企图的话,那么现在他肯定没有,而且连以前到底有没有,她现在在也开始怀疑了。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讥讽地提到他们在北方佬监狱中那令人忿怒的场面了。他再也没有提起艾希礼以及她爱他的事,更没有说什么他“垂涎她"那类没教养的粗话。她想最好还是别没事找岔,不必去要求解释为什么他们会经常相遇。最后她认定,瑞德是因为除了赌博没有什么别的可干,而且在亚特兰大又很少有知己,因此打她无非就是为了找个说话的人而已。 且不管瑞德的理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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