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绒 第75节 (第1/2页)
狮王的腹部柔软,有一重绵绵密密的被毛,司绒推着那双手腕,在封暄腹部寻找不存在的被毛。 “你不在意陈译。”封暄从阿悍尔初见的那夜就发现了这一点,他骑上白马跃出破损城墙后,司绒在帐篷里见了陈译,而后陈译才带着五百人渗入阿蒙山。 “只要尖刀不是对着阿悍尔,我不在意尖刀。”司绒停下来,看向黑暗里他的脸。 追根究底,我在意你。 封暄借着腰力坐起来,把她抱在怀里,一言未发,气息喷薄在她颈间。 他错,他认。 他遮挡了她的眼睛,用他自以为是的爱。这话他已经说过,无需在此时赘言,时间与行动会成为他的佐证。 这个错误在阿悍尔的草影叠嶂中悄然穿行,于初冬的雪夜里露出冷冽的锋芒,刺痛司绒,锉断她细腻而敏感的触角,而在封暄逆风北上时,一遍遍地凌迟他,让他痛她所痛。 初冬的雪粒将停留在他心口,高悬成警钟,在每一次蓬勃有力的跳动里提醒他。 在沉默里,狮王再一次被推倒了。 驯服还在继续。 司绒不再抓着他手腕不放,她将封暄的胸膛当作宣纸,在上面肆意挥毫。 落笔无声,笔触停留在圆盾一般的弧面上,她说:“哈赤一战警醒了我,阿悍尔与阿蒙山过往数百年的互不干扰已经行不通,混乱的地域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就会成为潜在的隐患,一旦爆发,便是血流漂杵、生灵涂炭。” 司绒画出了连绵起伏的阿蒙山,山巅处有两颗相互眺望的小珠子,她围绕着小珠子勾勒群山的轮廓。 “你让乌禄小王女进了哈赤大营,想要用八百人吃下阿蒙山?这很难。”封暄说话时的声音与平常不同,哑得厉害,类似炭笔画在宣纸上大开大合的粗糙感。 司绒喜欢这个声音,她为自己的画作升起骄傲。 如果她是猫儿,这会儿该摆尾了。 但若她真是猫儿,尾巴该绕柱而上了。 “拭目以待,殿下,用铁蹄踏平阿蒙山很麻烦,但,用阿蒙山的规则吃下阿蒙山呢?” 司绒声音像把小刷子,又坏又懒地梳着狮王的皮毛,偏偏还手生得很,拽得他生疼。 “公主野心不小。” “还有更大的,你敢听吗?” ·黑暗里滋生默契。 他们不再对话,用亲吻堵住对方。 松软的堡垒里,司绒如愿以偿听到了封暄唇间漏出来的哼声,那是被她胡乱摆布,而忍到极致的不满和催促。 真好听。 司绒一口一口把哼声吃下去,哼声在她小腹间化开,把驯兽人变作了天上云。 ·黑暗里滋生汗水。 狮尾探进了云团里,把云团撞碎,内部的云滴遇冷,不断翻滚绞动,滴滴答答地把尾巴濡湿,尾巴的毛发遇水而愈发沉重膨胀,在环旋迭进的积雨云里横冲直撞。 云朵想要待在头顶。 狮王摇头摆尾地欢迎。 ·黑暗里滋生抽噎。 柔软的堡垒变得碍事,被狮王蛮横地踹开。 云朵数次跌落在地,又撑着一口气,固执地把自己飘起,晃晃荡荡地悬在翡翠蓝的天空中,光柱从云隙里乍泄,还伴随滴滴答答的雨珠。 落雨了。 还是谁在哭? 狮王的爪子堵住一处雨滴,尾巴用力地带出另一处雨滴,它想要住在云团里。 云朵破碎,比平时更绵软,最终落入地面,狮王的舌面有倒钩,把云丝一点儿一点儿带出来,连同那甜滋滋的雨滴,通通吞入腹中。 狮尾左拍右打,再一次迫不及待地冲碎了云朵。 * 月亮爬过半片天,夜鸦栖定。 一座座帐篷的光芒熄灭后,中军帐旁边才依次亮起金顶。 帐子里暖烘烘,封暄吻了吻司绒的额心。 司绒握着封暄的一只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而后叠在他掌心中,手指轻轻交扣着。 他们浸润在欢愉的尾波里,连对视都有潮热的余温。 “这道疤哪儿来的?”司绒在他左手掌心中摸到了更软更嫩的一道痕,与他掌心中其他粗糙的地方相比,有柔软的存在感。 “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那片新生的肉还没有经过剑柄、弓身的打磨,被她的指甲刮蹭着,又痒又麻。 “那我就更想听了。”司绒把他的手从被窝里拉出来,抬高在头上,就着昏光仔细地看,有她食指那么长,横亘在他掌心,深深浅浅的,边沿不规则,像一次又一次新伤覆旧伤,最终叠得斑驳错乱。 可以看出主人并不想照料这道伤,而任由它在掌心野蛮地生长,粗糙地盘踞,疤痕将伴随他一生,提醒他不要妄图将锋利的物事握在掌心,人也一样。 “是……” “算了,”司绒忽然不想听,她翻上去,再次压住他,“唐羊关战事有异?” 这两日唐羊关军报多了些。 “旭州湾短攻密集,”封暄握着她的腰往上提,亲她潮润润的眼尾,“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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