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第2/4页)
彷彿有用不完的精力。 以读书来说,我只在大学联考前很用功的拼了几个月,在这之前和考上之后,我都是个不爱读书的坏学生。 恋爱也是,只要专心爱一次就够了,其他都是玩玩。 那一年的暑假是「彩色」的。如果那个暑假是一幅色彩绚烂的水彩画,其他所有的暑假都像幼儿的铅笔涂鸦。 那一年我大三。 黎少白高中毕业就直接去当兵,跌破所有人的眼镜。他认为读大学只是浪费生命,即使他的成绩绝对上得了台大医学系。 我觉得他只是过腻了学生生活。 他家里有的是钱。黎家在台湾、香港和美国都有生意,家里的金山银矿让他挥霍两辈子都挥霍不尽,他永远不必面对「工作」这件事。不必工作也就不需要文凭了。 我可不能像他那样轻松。为了赚学费和生活费,晚上必须在啤酒屋打工,假日兼两份家教,教小孩子英文和数学。高中毕业后我就发誓再也不拿家里一毛钱,因此也没有多馀的钱和时间出去玩乐。 直到黎少白退伍回来,我们才像从前那样一起出去玩。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可以暂时忘记金钱的有限性。 当了两年兵,他的泡妞技术不但没有退步,反而因为军中的操练让他更加身强体壮,古铜色的肌肤随时散发出吓死人的雄性魅力。往他身边一站,我这苍白的大学女生就显得更加苍白了。 很多男生当完兵都变得粗鲁低俗,黎少白却不是那种笨蛋。他在军中居然利用时间自学了西班牙文,加上之前就很流利的英文和法文,成为能操三种外语的牛人。这还不包括广东话呢! 外貌出色,多金又多才,他在女人面前依然无往不利,一起外出「猎食」的时候我也总能沾他的光,分到一杯羹。 虽然我说「分到一杯羹」,但并没有甚么屈辱感,也许在一起太久了已经习惯在这方面当他的跟班。 黎少白对我很够朋友,不会挑单独的女子下手,也不会把丑女塞给我,必须是成对的美女他才会主动上前搭訕。可惜到了最后关头我总是得到一句:「原来你真的是女的啊!」然后拒绝,然后落得一身空虚感。 当然不会每次都以空虚收场,偶尔也遇到想尝鲜的女人,想试试看跟女的玩是甚么感觉。我没有让她们失望,却也没有跟谁发展成固定关係。 彼此都没有奢求,也就谈不上失望了;就算有,也只是基于女人最根本的软弱。我也只有在这一点上还算个女人罢了。 但世界上却有像「她」那样不软弱的女人,直到遇见「她」,我才终于明白甚么是女人的爱情。原来爱情不是接吻、不是拥抱、不是上床,不是交换时间与金钱,而是真正「想要」些甚么。而人生,真正想要的东西并不多。 遇见她,是大三暑假开始的第一个週末。 那天,黎少白开着亮白色、新款的敞篷bmw跑车来学校宿舍接我,车上有个我没见过的女孩。 她戴着一付大大的漂亮的太阳眼镜,镜框上缀着小花。她穿着浅蓝色洋装,手腕上套一副夸张的皮件,不知道是手錶还是装饰品。亚麻色的长发一点也没有染过的呆滞感,非常轻盈地随风飘扬,散发淡淡香甜。 那天太阳很晒,晒得让人神智不清。黎少白的寒暄话我一句都没听懂,彷彿从遥远的地心传来似的,唯一被我狠狠抓住的只有两个字,她的名字。 ──姜珮。 「你暑假不用打工吗?」 上车后,黎少白丢出这个我不太想面对的问题。 「我看你别去做那些可怜兮兮的工作了,不是当店员就是帮人家扛器材出外景甚么的,钱又少又学不到东西。乾脆我僱用你吧!」 「僱用我做甚么?帮你打扫房间吗?」 「呿!我会让自己兄弟干那种事?你来当我的家教,把你在学校里学的东西通通教给我,我付你学费。噯呀!这么聪明的点子我怎么现在才想到!这么一来我得到知识,你也有钱买学歷,两全其美。」 「喔,也好。」 我不停闻到那股香甜,脑子已经没有馀裕思考少白的提议了。 沿着滨海公路一路高速前进,目标是北海岸。黎少白的开车技术非常好,让路旁的人看起来好像在狂飆,车上的人却觉得很平稳。姜珮坐在前座,我在后座。跑车的后座很小,我双肘靠着前座椅背,把头伸到他们两人中间,有一句没一句地间聊。姜珮的头发在我耳边飘散,弄得我耳朵和心都好痒。 她递给我一个毛线发圈,上面缀着一隻丝绒织的大蝴蝶。 「如果觉得很烦,就帮我扎起来吧!」 那是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在我帮她扎头发的时候,少白不怀好意地回头看着我说:「你干嘛脸红啊!又不是绑她的手脚。」 「太阳晒的啦!谁叫你没事开甚么敞篷车,热死了!」 从斜后方观察她的耳朵,让我有近似偷窥的紧张感。以整颗头的比例来说,她的耳朵稍微大了些,但耳廓的圆弧形状十分美好,精緻得不像天然长成的。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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