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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易结束她作为艺人的职业生命。 司机看到走出办公楼的宗政夫人,下车拉开后座的车门,毕恭毕敬。 肩膀处有根长发,尾端弯出一个弧度。 巫雨清的头发。 她每天早起卷发尾,维持人物设定的发型。 老房子很小,衣帽间只有一个,衣橱公用。自从住过去后,宗政航偶尔在上班时发现和巫雨清同居的证据。 魔鬼在细节里。头发比婚戒缠绵。 他捻起衣服肩线上的发丝,放进办公桌下的垃圾桶内。 手机这时弹出消息,司机已将巫雨清接回山庭别馆。 宗政航看着网络地图中妻子的卫星定位,不知道下一次发现她留在他衣服上的细节,会是什么时候。 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半小时,有人敲办公室的门,下属抱着需要确认的文件走进来。他收起思绪。 回到别墅,巫雨清没有扑到大床上补觉,也没有换回“自己”的衣服,而是开电脑写新闻稿。 电影里被编辑退回,不能发表的新闻。 道具组无需弄出稿纸让扮演者挥舞、并摔在桌子上。现在都是无纸化办公。哪里会有飞舞的A4纸呢? 拍摄时也只是让记者在领导跟前挨骂,然后被辞退。 巫雨清在新建文档上敲出新闻标题。 一个多月的实习,让她可以准确无误地拟出标题,拿到一个事件后立刻知道如何措辞如何报道。 宗政航吃完晚餐,在巫雨清的工作室里找到她时,稿子已经写完,并检查好错字和排版。 显示屏上是可以上交的合格稿件,白底黑字。 电影由真实事件改变,人物和剧情都有迹可循,故事的结局早已写在时光里。 沙拉没吃干净,留下几片菜叶,碗与叉子安静待在书桌的角落。 既然不再当实习记者,巫雨清想将3公斤的重量减回去。 她的上衣蓝得很正,像是把湖泊穿在身上。 宗政航一目十行看完这篇半纪实的旧闻,目光从屏幕移到巫雨清的领口,打底衫与裙子都是黑色,宽松的衬衫遮住胸部的起伏。 嚷嚷着长胖,抱起来并没有变得更绵软。他用手丈量叁围,最后意乱情迷什么也没量出来,所以需要再量一遍。 一遍又一遍。 其实很有趣。宗政航想。即使他们刚搬回来,但他已经忘了住在破老小里的不便,记得的都是那些在大房子里不可能有的体验。 她回家后发现扫拖一体机已经打扫完地板,虽然他只是按了开始键加了水,但还是得到奖励——一包泡芙。他追加了一个吻当作赠品。 偶尔去融媒体中心接她下班,被叮嘱不许下车,说让人看到偷拍传网上她真的会爆炸。小炸弹脚步匆匆地赶来,上车前还张望一下四周,坐好后催促快走。隐婚让人有偷情的错觉。 他这辈子第一次熨衣服,用挂烫机。巫雨清去拿香蕉时路过衣帽间,然后边吃边围观,最后还鼓掌了,啪啪响。他把熨好的衣服挂回衣柜,告诉她人体不止手掌能发出这种声音。她立马拎着香蕉皮走开。 “有觉得麻烦么?”巫雨清询问,把宗政航从回忆里打捞起来。 “什么?” “觉得我麻烦么?”她仰头看站在她椅子旁边的男人。 他们的目光交汇。 “经常出差,还去体验生活。需要常年安排人手在我身边。对你不阴不晴,很少有好脸色。”她说。 “又在劝我?你的论点该更新了。”宗政航听到这些话连情绪都没有起伏。 他拨拉她的发丝。指尖滑过耳后的皮肤,半长的发丝一手握住,紧接着松开。 虎口记得这把头发有多粗。他的手忍不住对着空气抓握一下,刚才凉而滑的触感在指关节的一伸一蜷中消散。 然后去揽巫雨清的肩头,将布料、体温、骨的轮廓和肉的起伏一起包住。 所有触碰都是浅尝辄止的安抚,安抚他渴望血肉相融的冲动。 她的注意力全在他说出口的话语。 一个笨蛋。 学了四年文学,看了那么多书,怎么就是不明白。语言是思想拙略的翻译器,是可加工的装饰品,是高级的游戏,也是廉价的成本。 “我的论点翻来覆去就是这几个咯。”她自嘲地笑了。翘起的嘴角是举白旗的小精灵,引诱他摸一摸。 宗政航心不在焉。 她的话音刚落,他的拇指便蹭上她的唇瓣,指尖抵到牙齿,指腹借此揉按到唇里红热的肉。 浅淡的湿润。 “生活是充满变数的,你的决定和思想随时会变,不问问怎么知道。”她说。 宗政航不再握妻子的下颌。他弯下腰。 他们终于能平视。 “不论贫穷富有、疾病健康,还是以后遇到更好的人,甚至死了,都要喜欢你。” “我们拉过钩的。你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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