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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叁,宗政航来到南城的老旧小区。 巫雨清在浴室唱阿黛尔的《Million Years Ago》,歌声和沐浴露的香味充盈这个时空。 门口的鞋子东一只西一只,宗政航将它们摆正。 钢琴的琴谱架上放着ipad,餐桌上的冰粉没吃完。 水声停了,吹风机响起,洗衣机也开始工作,卫生间很热闹。 客厅也不逞多让,电视机放着医疗剧。这是巫雨清给自己参演的剧增加播放量或者收视率的办法,她不买数据,就是费点电。 墙纸上的藤蔓生长,扎进宗政航的胸膛,细密的痒和疼。这种感觉,在意显得大惊小怪,忽视则绝无可能。 她是具有成瘾性的止痛剂,也是疼痛本身。 他的一生,有几秒想过放开她,但更多的时候,或者说时时刻刻,想要就这样过下去。 这样就可以,这样纠葛一百年,死了以后骨灰也要混在一起埋。 栽赃陷害的被害妄想症没有占据巫雨清的太多精力,不是她豁达或者健忘或者笑着把宗政航原谅,而是她真的很忙。 她没有时间沉浸在“这王八蛋害我,我好恨!”的情绪里。 没写的歌要写,写完的歌要录,下周又要飞长沙录节目。医疗剧的播出后热度不小,有职场剧的项目来接触她,也有一个言情小说改编的IP联系她,蒙佳正在谈。 甘静觉得巫雨清在体验生活,下周出差要用的东西这房子里根本没有,要去别墅里拿。团队里的人则猜测巫雨清和丈夫吵架了,离家出走。不然为什么放着大别墅不住,也不回娘家。 离婚失败、被造谣精神病以及繁重的工作,不能在晚上咂摸,不然睡不着。 巫雨清放空大脑,让热水冲刷她的身体,冲掉疲惫和心碎。 事情没那么糟,最起码,这周能按计划录完歌,五天后她又要登上舞台了。 聚光灯和掌声能治愈她,至少是一部分的她。 巫雨清边擦水乳边继续模仿那位格莱美奖宠儿的唱法。 她走出卫生间,看到站在客厅的宗政航。 她努力控制了,血压还是瞬间升高。 新仇旧恨直通大脑。 “你还好意思出现。” 巫雨清佩服宗政航。做了这么多缺德事,怎么敢出现在她面前?不怕她将计就计,做个杀夫的疯子。 反社会人格不遵守社会规范,漠视或侵犯他人权利。宗政航隐藏得太好,她是他的黑暗面挑中的祭品。 他当然不怕。她疯了,他会比她还疯。 巫雨清试过。 牙齿是最后的武器,她咬他,他的眼睛却亮得吓人,毫不在意。 宗政航抱着她,埋首在她的肩窝舔吮,呼吸喷在皮肤上,喉结滚动。 撕咬是杀戮也是进食的第一步。 最绝望的时候,她想杀了他,而他想吃了她。 从那以后,他的拥抱和亲吻总让她战栗。 扭曲的感情,爱是食欲和杀欲的合集。 巫雨清站在几步之外,抵达她只要两秒。 她的发尾没有吹干,睡裙隐约能让人看清身体轮廓。 她在对他说话。 不是屏幕里对着甲乙丙讲的台词,也不是播放器里唱给所有人的歌。 她在他眼前,她在和他说话,她在看着他。 连骨头都在呻吟,在质问自己为什么浪费那么多时间。 过几天她又要走了,为什么浪费这么多时间冷战。 再也不能犯这种错误。 “吃晚餐了么?”他问。 宗政航在厨房用新锅煎牛排。 巫雨清在购物网站里选茶几。装修时想得很美,要过极简生活,结果就是水杯离开餐桌后要么放地上要么放钢琴上。 抽油烟机的声音让她悲哀。 就如同去医院挂号做精神鉴定,然后把鉴定结果拍照发给妈妈时一样悲哀。 她不去想妈妈是相信这个鉴定,还是相信宗政航准备齐全的诊断书。精神病是时好时坏的,像癌症一样,得了就需要永远保持警惕。 真是任人宰割。 她和锅里的肉一样,精心饲养,只为了口感与肉质。 珠宝,为了脱下的裙子和撕烂的内裤。 包和车,为了第一时间知道她的一切。 豪宅和家族基金,为了不存在的婚姻自由。 国际名导的电影项目,补偿她失去的民事行为能力。 15分钟前,蒙佳的电话过于及时,像是卡着她吵架的点。 各路鲜肉小花拼盘的职场剧不重要了,校园言情IP也可以推掉。 “清清,郑导的项目来联系我们了!” 她激动的声音仿佛在说:“清清,娇妻不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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