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亡史 (第2/2页)
下,看起来温柔又醺人。 唐枝让他举着相机拍照,她凑过来看照片时,有个年轻的卷发外国男人来找她搭话,笑容真诚,眼神又炽热,盯着她的目光是毫无掩饰的欣赏。 姜卑警惕地扶住腰间的武器,直到她轻轻推了推他,又和男人聊了几句,突然看了他一眼,又笑着摆摆手说了句什么,男人才神情遗憾的离开。 姜卑皱眉的时候很好看,她看着他如临大敌的模样差点笑出声,直到那个年轻的外国人走远,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下意识靠得很近。 “他说的什么?”他侧过头问她。 记忆的唤醒是很容易的。 她用了三年去剔除在脑子里的画面,又刻意习惯着遗忘掉他的声音,避免身体接触,逃开眼神交汇。 但是闻到他身上烟草混合着雪松的味道,她突然愣住了。 气味在身体里盛大的刮起一场龙卷风,卷土重来的同时,有些东西又死灰复燃。 唐枝拽住他的衣领,嘴唇凑近他的耳朵,吐出热息。 “Il est mon mari。” “我说,你是我的丈夫。” 他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上红晕,比海边的晚霞更加惹眼。姜卑呆呆愣愣的看着她,张着嘴却忘记了说话。 海水荡漾,风拂面的时候,祥和又颓废,硬闯进来的浪漫,令人心驰神往。 她把街边买的Pichade 分给姜卑,看男人就着她的手吃下,恶趣味的把手上的番茄酱蹭上他的衣角。 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城镇,几乎全年的阳光与繁华花园,空气中洋溢的暖意和柠檬香气,是救命良药。 走回酒店的路上,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再讲话,只是经过环形路口时,她站在一家叫做Puvricard的小店前驻足停留了几秒,姜卑顺着她的视线望进去时,发现小店已经关门了。 酒店并没有家庭间,他只能将露台的门彻夜打开,确保如果听到了她呼救的声音,自己可以从隔壁第一时间到达她的房间。 虽然她一再强调,这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国外小镇,但他还是保持着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 手腕上的表盘清晰的告诉姜卑,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十三分。强悍的生物钟让他的大脑保持着极度的清醒状态,毫无睡意。 他果断的起身坐了起来,走到了阳台上吹风。 海风尝起来很咸,光源是从海面上倒映出的月亮里来的,搭配上一片绿松石的海水,粼粼映照在海面下,柔和又细腻。 姜卑突然想抽一根烟,但没有带在身上,语言不通也不便去购买,只能正襟危坐在躺椅上发着呆,期待睡意早点来 他突然听见一声轻笑,然后是轻轻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女孩靠近的一声询问。 “睡不着?” 伴随着铁质阳台眼光的嘎吱声,他条件反射的站起身向前一步伸出双手—— 在她落地的一瞬间,身上好闻的柠檬味一瞬间沁入鼻腔,女孩柔软的身躯被姜卑接住,稳稳当当。 “可以呀,姜卑!”她拍了拍他的肩膀,“默契不减当年!” 细碎的银灰色月光里,她看见男人的唇角上扬。 “你也是,身手不减当年。” 两人就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唐枝躺在椅子上,姜卑站在旁边,时不时回应她。 她的声音渐渐小了,头慢慢歪在一旁,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姜卑轻轻打横抱起她的时候,她下意识搂紧了他的脖子,不知道是醒着还是在梦中,她说。 “不要走。” 嗯,好。 他在心里暗暗地说。 替她撵好被角,又坐在床边,听着她的呼吸平稳下来,他起身要走向沙发,但是女孩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攥住了他的衣角。她的手掌明明很小,手劲不大,但手指却很固执,就是不愿意松开。 姜卑只能靠在床头,身体向女孩倾斜着。 黑暗里可以看见女孩的下颌轮廓分明,她像抽条的树枝,伸展得亭亭玉立。黑发像海藻一样铺满了枕头,有几缕溜到他手边,他情不自禁地用手指缠绕起来把玩。 又闭上眼,耳朵里清晰的听见她的呼吸声。 身躯一浮一沉,在心里飘着的那艘小船,从没走出那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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