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漕帮之行 (第3/4页)
淡的笑道:“阮学使果然是真心为官之人,竟连当年的教案,也这般清楚。不错,老夫便是三十年前,太上皇清查庵堂之时的余得水,这宝殿嘛……虽然外表做寺观式样,却正是我等嘉白帮的主庵。老夫对阮学使多有隐瞒,还望学使见谅才是。” 接下来,余得水主动为阮元说明了他的来历,阮元方知其中因果。原来所谓罗教,乃是明清之时,漕运沿线流传的一种民间宗教,据说创教之人乃是明代罗孟鸿,他原是明朝漕兵,因乐善好施,广受沿漕军民爱戴,此后罗氏宗人便不断将其神化,漕运水手大多文化水平不高,对历史也缺乏记忆,久而久之,便只剩下神格化的罗祖,而无民间军人罗孟鸿了。到了雍正、乾隆之际,罗教更是已经遍布沿漕各城镇,在水手间广为传播,雍正在位时也一度试图整顿漕运罗教,但念及罗教之人,大多并无反清意识,也大多安于漕运之业,是以最终仍是听之任之。 但到了乾隆三十三年,却出现了一件意外之事,沿运河上下,突然有人传言百姓只要被割去辫子,便可被人操纵灵魂,一时产生了巨大恐慌。乾隆得知这件奇事,认为恐慌的传播,与民间宗教不无关联,便大力清理漕运罗教,一时之间,杭州、嘉兴等地数十座罗教庵堂,都被清政府强制关闭,守庵之人,也都被强行充军。余得水当时三十三岁,正是杭州庵堂的一名守庵水手,也因此遭受牵连。 阮元在杭州时,闲暇间查阅州府旧档,偶然得知了此事,也记得里面有余得水这个名字。而他不知道的是,余得水当年被充军云南,次年便赶上清缅战争,他随军南下,在战场上中了缅军的飞镖,好容易逃得性命,却也不愿再回军中。便一路帮人佣工,一直回了嘉兴,又因为他熟谙沿漕事务,不过数年,便在嘉白帮又做到执事。只是他也知道自己本是因罪充军之人,是以对外只称余浑,这次见了阮元,乃是真心有事相求,才用了真名。嘉白帮也不敢再设庵堂,但罗教在水手中流传,已是根深蒂固,是以只得将庵堂修作寺庙模样,外人见了,只当这里是佛寺,却不知其实是嘉白帮聚会之所。 而阮元方才所看之书,便是罗教传播的一部《罗经》,阮元从来只信儒家思想,对此自然不屑一顾。大殿上的四尊坐像,余得水也一一为阮元说明,其中三个是儒释道三家的代表孔夫子、太上老君与如来佛祖,第四尊则是罗教之人参拜的罗祖。孔璐华看着自己先祖坐像竟被塑得如此不伦不类,心中也暗自发笑。 阮元听着余得水这番言语,确是不似作伪,也点了点头。余得水看阮元也无相疑之心,便笑道:“其实今日老夫冒昧,寻了阮学使前来,也实在是近些日子,有些难处,兄弟们的活都不好做了。学使是为官之人,这件事,也只有为官之人可以帮我等了。学使声名,老夫打听得清楚,是个清廉的好官,所以老夫……” “等等。”阮元忽道:“你说我是为官之人,所以你来找了我。这天下为官之人甚多,嘉兴府便有知府知县,杭州又有杭嘉湖道、布政使之属。余老先生却为何不选别人,单单只选了我呢?” 余得水笑道:“其实不瞒阮学使,学使之名,我原本也是不知,但尊夫人的来历,老夫却清楚得很。去年这沿漕上下,最轰动的一件事便是尊夫人下嫁了。其实不瞒学使和夫人,咱们信罗祖他老人家的,原也不是和其余教派为敌,这如来佛祖、太上老君、孔圣人,在咱们看来,都是神仙。这圣人之后,在我等小民眼里,自也是神仙后裔了。那时尊夫人送亲仪仗南下,老夫便颇为好奇,这究竟是何方神圣,才能与圣人之后联姻啊?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年轻有为的阮学使,老夫也多加打听,知道学使悉心选才,不拘一格,却不是那凡庸之辈可比,如此看来,学使当然也是神仙般的人物了。老夫又听闻学使这些日子在嘉兴督学,想着既然有缘,不如老夫便尝试一番,请学使前来说明其中缘由。现下想来,老夫也确实唐突了些,还请学使不要在意。” 阮元听到这里,才清楚原来在漕运水手眼中,自己因联姻孔家,竟也成了神仙般的人物,加上自己素来清廉,实心选拔人才,终于声名也为漕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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