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位列京卿 (第3/5页)
生为何,竟要离京而去呢?” 钱大昕却显得异常从容,道:“伯元,我去馆中后院,再与你说清楚吧。”阮元知道钱大昕可能是有些事,担心会馆前面偶有客人,不愿与他们言及,便在前面带着钱大昕进了后院。钱大昕眼看只有自己和阮元二人,才开口道:“伯元,其实我当年来京城,原是想看着你和渊如考进士的。只是后来遇上一些老友,还是不能自禁,和他们多交流了些时日。再后来,皇上让我到翰林院充任教习,我难以拒绝,但皇上知道我年老体衰,只约了两年之期。眼下两年之期已到,翰詹大考,尘埃落定,你也做了少詹事,和老夫当年挂冠之时一般。想来老夫也该放心了,这京城,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阮元知道钱大昕为人淡泊,不把官位爵禄放在心上,留在京城这许多年,可能也有与自己一见如故,希望精心栽培于自己的心思。这番话钱大昕不会说,但这个情自己要答谢,便作揖道:“学士与辛楣先生萍水相逢,得蒙先生赐教六年,先生虽非阮元座师,授业之恩,却不亚于三位座师。眼下学生俸禄,已渐供得开支,自然当是学生报恩之时,若是先生有所不便,学生必尽心竭力,以报先生垂训之德。” 钱大昕微微点头,却不变声色,道:“其实报恩与否,我从不在意的。可若是我今日之言,你能听了,日后记下,在老夫看来,你便是报恩了。只不过报的不是老夫之恩,而是天下人供你读书为官之恩,你可清楚?” 阮元一愣,已知钱大昕之意,道:“学生清楚,学生衣食,皆是天下人耕织所得,学生自当勤勉为官,护天下人太平。” 钱大昕道:“不错,你能有这番思索,足见你善心未泯。只是这天下……唉,已经不是老夫年轻时那个天下了。老夫之言,或许你会觉得,是悖逆之言。可老夫心中,也总有些事不吐不快。伯元,你涉世未深,有些事,也是你应该知道的。接下来老夫所言,或许已涉大逆,你可还愿意一听?若不愿意,老夫立刻就走,绝不打扰你分毫。” 阮元道:“先生这是哪里话?先生身在书史,心忧万民,学生向来敬佩,断不致因先生之语,而称先生悖逆的。” 钱大昕道:“既然如此,这一番话就与你说了罢。伯元,你可知十六年前,我因何不再入仕,只是闲居家中,十年不再踏足京城?” 阮元自然称不知。钱大昕叹道:“其实这番缘故,我早该告知你了。那是乾隆四十年时,我因丁忧之故,去职归家,这原本是天经地义之事。眼看家居数年,即将服除,我原也想着守制终了,便回归京城。可也就在这时,我收到了二云的来信,二云在五代史事上有些难于抉择之处,前来请教于我,可他来信除了请教,却又提及了另一件事。” “当时皇上在修《四库全书》,开馆纳士,依二云的学问,自当名列其中。二云精于史部,不仅将乾隆四年殿刻的《二十三史》一一精校,列于乙部,更从《永乐大典》和《册府元龟》中遍搜北宋薛居正遗文,最后竟将那早已失传百年的《旧五代史》恢复了十之七八。老夫看了,自然为他欣喜。薛史早佚,便老夫之前,也未见得全本。二云修列旧史,成今日《二十四史》之名,实在是有再造之功。”阮元也知道邵晋涵这些故事,点了点头。 “可二云来信,却不只是为了求教,信的最后,提到这样一件事:皇上对这《旧五代史》辑录,一直颇为上心,故而二云早早手录一遍,献与了皇上。可没想过得几日,皇上诏二云前去,竟问起二云,为何金章宗之时,竟削去此书之位,仅列欧阳文忠公新史一书?二云一时不明其意,归家后细细看了,方知皇上意思。” “那《旧五代史》修于北宋之初,彼时宋人自以上国,视四裔为夷狄,故而行文之中,多有贬斥之语,言及契丹,多言‘戎’、‘虏’、‘犯’、‘盗’之字句。二云想起皇上之言,才知道这些字句,是入不得四库的。其实欧史亦有此等字句,金人废薛史,也未必是因戎虏之言。但彼时修《四库》,有些著作,即便入选,皇上也一再下令,有违碍之语,当即改去。更何况有些国朝鼎定之时的文人集子,只因其中偶有冒犯国朝,即被查禁了……二云也清楚,若是这些字句如数列入四库,只怕自己必遭惩处不说,就连这好不容易辑出的《旧五代史》,将来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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