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康山酒会 (第5/6页)
他不必如此,他也不听,坚持不和阮元做同路人。 这一日早上,眼见阮元和江彩又来给阮承信晨省。按当时礼仪,子女对父母早晚皆应问候,俗称“晨昏定省”,杨吉初时不懂,见了几次,也就习惯了。眼看这又是普普通通的一天。忽听阮元道:“爹爹,孩儿与夫人已经商量好了,今日便做准备,后天就要启程,去仪征官学了。” 阮承信忙道:“伯元何须如此着急,这才六月,不打紧的。”阮元道:“回爹爹,孩儿想着,下一年院试在三四月间,这眼看着,也就剩下半年光景。孩儿不知院试是如何考法,若是到了那边官学,有资历比孩儿深些的,也好及时问过。最好……最好来年便取录生员,也好让爹爹放心。” 阮承信想想,儿子说得也有道理,便道:“爹也听说过,这仪征县学,最近来了位汪先生,学识文采,俱是淮扬间第一流人物,你若去见见他,或许未来也能多些朋友,那便去吧。” 阮元谢过父亲,看着江彩,想着眼看就要别离,不免有些难过。道:“彩儿,我这一走,要过些时日才能回来,你待在家里,也不要担心才是。” 江彩道:“夫子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你说我们结婚才大半年,可我觉得啊,看自己的丈夫,半年足够了。你这半年但凡有时间,便始终想念着我,我做什么,都怕我累着。你这般人品,天下间还上哪找去?所以我才不担心呢,只是平日啊,夫子一定记得多吃些饭,别读起书来,把时辰忘了就好。”阮元和江彩结婚时间虽然不长,但阮元时刻想着江彩,平日也无比恩爱,江彩自然比起刚进阮家,对阮元的信任又深了一层。 阮元先回自己屋里准备衣物,看着杨吉,也客客气气的做了一揖,杨吉倒也不管什么礼数,直接受下了。心里想着,这败家儿子成天只知儿女情长,能有什么出息?走了最好,正这样想时,忽听阮承信道: “杨吉啊,这一次你便和伯元同去,如何?” 杨吉大惊,阮承信笑道:“其实让你去,也不是让你照顾伯元。他自己年纪大了,自然会照顾自己。我是另有事要你去看看,我家当年入籍在仪征的时候,曾经买了些田产,约有百亩之数。这大概也过去快……快八十多年了,家里数次分家,给别的长辈兄弟分了些,我名下的,还有十余亩。你不妨去看看,今年的租子,还是要收上来的。” 其实阮家在仪征置地,已是康熙年间之事,后来经过两代分家,传到阮承信这里的,也就不多了。阮家另有些远房亲戚,在仪征和扬州北面的公道桥居住,焦循便娶了阮承信一位表兄之女,一直住在北湖,离公道桥甚近。只是阮家平日事务繁忙,很少和这些表叔伯兄弟走动,故而杨吉不知。听了阮承信的话,大概清楚了情况之后,杨吉便也不再言语,心想这里距离仪征不过一日路程,甩开阮元是迟早的事,便多忍一日,又有何妨? 可杨吉还是棋差一着,一路阮杨二人,不一会儿到了仪征县城。阮元来过仪征,知道北门附近有个资福寺,专供读书人落脚。便去了那里,定了客房。杨吉见阮元准备就绪,转身便走。可刚走出门,转念一想,竟不知道阮家田产在什么地方。只好怏怏而归,问阮元田产位置。 “怎么了?舍不得我啦?刚出去就回来?”阮元笑道:“你要想甩了我,倒也不难,自己的事,总要先做好吧?”阮元虽清楚杨吉与他之间似是有些过节,但这段时间相处过来却也清楚,杨吉天性颇善,心无歹念。想着即便他与自己决计不交一语,总也不该对他口出讥讽之言。所以在极少数二人不得不碰个照面的场合,阮元还是非常客气,甚至偶尔开开玩笑,缓和一下气氛。杨吉毕竟与阮家有些故交,若是真惹坏了他,总是件不合读书人气度的事。 可笑话归笑话,阮元却早有准备,从包袱里拿出一张图,标明阮家田宅位置,哪里仍然属于阮承信,交给杨吉。 杨吉也有些不好意思,但仍是要面子,道:“少得意!别总把自己当个人物似的。要不是小恩公让我过来,我巴不得守在家里呢。”说着一边也拿过图纸,也不愿抬头,就径直低着头出去了。 阮元见杨吉这般样子,心中也有些好笑。但考学之事要紧,便也不再言语,收拾得当之后,便往学宫方向走去。学宫在仪征县城中间偏东的位置,仪征县城原本不大,阮元走不多远,便到了学宫正门。通报姓名,验明正身之后,遂进了官学。 官学正前方是大成殿、明伦堂之属,这日平安无事,这些地方空空荡荡,竟无几个人来往。阮元看官学布置,左右各有几间偏房,眼看西边一时无人,东边还有两个人来往,便先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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