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俗店的神崎小姐》(4) (第3/11页)
理还未建立起的好感。 平交道口前黑黄相间的起落杆缓慢降下,各色警示灯闪烁不息。左侧廊桥下方,电车碾碎蜂鸣器鼓噪声响和乌鸦啸叫,茜色夕阳投射出的光影中呼啸而过。我站在此端,飞速移动的车厢与车厢间隙中,看到了道口对面那家面店。 汽笛渐远,走过三四米的轨道来到面店近前。挂在门口的展示页上分门别类地记录着各色品类,整齐排列的橘色射灯打在水泥路面。右侧夹脚里自行车歪斜车头摆放,轮毂与轮圈之间细长辐条上暗红色锈迹几乎覆盖原本铁色,孤独的停在杂草丛生的角落。 王楠先我一步推门进入,我紧跟其后。风铃、不知名乐队演唱的流行摇滚、店员中气十足的“欢迎光临”,以及猪骨熬煮过后散发出的浓郁气味。我站在贩卖机前,没过多犹豫按下按钮,内部机扣轻响,片刻一千日元化成一枚邮票大小的白色纸条。我的是叉烧拉面,王楠选的是盐味。 “你来过这家?”我拿起从贩卖机中掉落的餐劵。 “上个星期。”王楠手指按住太阳穴,回忆道。 “好吃?” “不难吃。” 不难吃不等于好吃,难吃不等于不好吃,我脑中的想法绕来绕去。 坐稳身子,一位肤色偏黑,身材高大的女店员适时出现。四肢修长有力,腿形优美动人,宽松职业装下似乎隐藏着连绵不绝的生命力,尽管她说不上好看。店员放下冰水,收走我和王楠的餐劵,询问面条软硬、汤底浓淡之类的问题。王楠要了硬面、浓汤,我再三考虑保守的全部选了普通。 等待调理拉面的期间,我支颐凝视当下环境。 二十平米见方的局促空间被吧台分成两个世界。内侧裹紧头巾的拉面师傅有条不紊地往锅边笊篱内放置生面,在顶头印有“无拉面不人生”标语的下方,他手臂渐次重复那些历经千万次验证的动作和常年如一日的台词。外侧自然是我与王楠这类食客,棕红色的桌面静置几罐玻璃瓶,依次是蒜泥、泡姜、辣油。我拿起其中一个,百无聊赖的摆弄起来。 “知道吗?据我观察,住我们上头的尼泊尔人是个十足的骗子。”王楠手指沾了沾店员送来冰水时不小心留下的水渍,写出两个汉字。 “骗子?”我停止手中的动作,辨认王楠写在桌面上的汉字,看不清。 “他日语实际上说得很地道。”王楠说。 “何以见得?”我与尼泊尔人之间并无交集,从未对他的生活产后过多的关注。 “我前天去过一趟池袋,可记得?” 这件事才过去两天,无论如何不可能忘记。 “自然没忘记。说下午三点前回来,叫我等你一起吃饭,谁成想等到晚间凌晨才赶回宿舍,让我好等。” “生气了。”王楠低头,轻叩桌面,“库库”作响。 “何至于那样小气,顶多抱怨几句。”冰水下肚,胃里翻江倒海愈发觉得饥饿。 “这不怪我,实在太多事情不可抗力。”他手指向自己的脑门说,“我这里,一旦感到好奇,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执行。像是任务使命?”他斟酌用词。“总而言之,我无法按照正常人标准行事。” “包括犯罪?”我开口戏谑。 “没到那个地步。”他说,“至少目前没有。” “是吗。” “你不相信。” “不,我相信。” “所谓‘正常’是普世规则下形成的固有认知,我自出生到现在从未拥有过那东西,或者说我是个未完全教化的现代野人。”王楠擦了擦手指,“难以把握,打从心底里做不到。” “不坏。”就这一点,他有艺术家的天赋,也可能是罪犯的天赋。 “不坏但也不好?”他说。 “同你对拉面的评价一样。”我道,王楠哑然失笑。 麦色肌肤店员双手各端着油光发亮的大海碗来到近前,打断闲聊。比我预想中快上不少,我暗自感叹。内吞物有一颗卤蛋,三片海苔,几根菠菜(大约是四根)。舀起汤底,质地粘稠近似胶状物,油脂香味中淡淡腥臭混杂其中。面是手擀面,比铅笔细一圈,扁平鹅黄,颇有韧性。 “我原本是想说什么来着?”王楠往面里蒯了两大勺蒜泥,问道。 “好像是关于那位尼泊尔人?”我忖思片刻,回忆起话题原本的模样。 “对对对,咱们说回他好了。”他掰开筷子,来回折腾碗中面条,一动不动地瞧着下眼皮,表情凝固在思索情绪里,宛若思想者某种现实投射。 王楠说,前天去池袋改手机套餐时遇到了尼泊尔人。 “西口那家有中国人的营业厅?”王楠点点下巴,回应我的问题。 “听说池袋有家风评不俗的中国餐店。”他嚼着面条含含糊糊地说,“老板是四川人,手艺地道至极。” “开得下去?” “只做中国人生意就是了。” 我深以为然,在这里越正宗意味着越不受本地人欢迎。那些被日本人挂在嘴边耳熟能详的中国料理,大多完成了彻底本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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