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俗店的神崎小姐》(4) (第1/11页)
2023年4月3日 (4)拉面少女与尼泊尔谚语 学校附近有家叫“武藏”的拉面店,不同于传统浓厚油腻的猪骨汤底,少见的清爽口感,无处可去时它是我的首选。一来是离学校近,二来味道合适。 店家老板娘嗓门极高,隔着挡板我听到另一桌客人点的盐味拉面。盐味和酱油味真的有区别吗?我看来盐和酱油形态上毋庸置疑的迥异,味道上来说大概没什么足以区分的差异。我不置可否的往沙发座深处靠了靠,坐在对面的露里扶好稍稍滑落的镜框,捧着水杯喝了一口 “今天研究室休息。”,她说。 “教授让你来通知?”我看了她一眼,头疼不止,刚睡醒的后遗症。 “正巧碰到,告诉你一声。” “我需要说谢谢?” “可以的话。” “谢了。” “不会。”露里不作任何表情,语调也无起伏。 她一向如此,从第一天认识露里起就保持这样可有可无的态度,漂亮长相包裹下的冷淡性格,与她半年时间的相处过程中深有体会。坦白说我并不讨厌这样的相处模式,相反我认为这就是所谓的最佳社交距离。 “对社会学感兴趣?”露里说。 “毫无兴趣。”我想起之前在课上睡着的情形,揉了揉太阳穴,被空调吹的隐隐作痛的后脑仿佛有根连接到天顶的红线,一阵阵的抽痛。这让我想起刚来日本时的情形,那年糟糕的环境下我就是这样头疼不止。 当时我住在一户建改成的民间宿舍,同我一起的室友叫王楠。宿舍一二层分别住着独居日本人和尼泊尔黑人,三层是和我们关系冷淡的中国人。 印象中日本人常常会在月末去找二层尼泊尔人理论,内容大体是因为对方过多使用电器而导致分摊的电费过高之类的问题,尼泊尔人喜欢摆出无辜表情,操着口音古怪的日语,颠三倒四的极力辩解。一如既往的,日本人没能从黑人老哥口袋里掏出过一分钱,更多的时候是独自颓然地返回房间。 至于三层的中国人,实在无甚可言。南方人,长头发,身材健硕,除此之外我对他一无所知。 我和王楠则位处最底层的逼仄地下室。四面无窗,关上灯便不知黑夜白昼,货真价实的地下室。终日皆是黏腻潮湿的气味,空气凝结成的液状物在地面和窗台流淌。桌面、墙纸、书本任何原本干燥的物件都浸润在水汽之中,哪怕是刀枪不入的铁质床架都泛着一层湿漉漉的光泽。这在当时看来,很大程度上磨灭了我对异国风情的幻想,是再低廉的房租也不能挽回的挫败感。 与我相反,室友王楠却是位极富有娱乐精神的人物,特别是苦中作乐这一项,他有令人敬佩的生活态度。任何匪夷所思的想法,他都会在下个瞬间付诸行动,我时常怀疑王楠的人生里从来不曾有过苦难。简而言之,我认为他是遇到过的人中个性最古怪的。 “你在笑什么?”她歪斜脑袋,颇为不解。 “想起以前一些有趣的事。”我说,“想听听吗?” “当然。”露里反应平平,脸上那副空心的微笑未曾变化。 我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叙述起脑际中浮现的画面。 三年前一个周末的傍晚。 “蚂蚁会冬眠吗?”王楠躺在床上,仰头盯着天花板说 “不会吧。”我做着新闻翻译练习,脑子充斥日语的各类变形词汇,从简单到复杂乱糟糟的进行排列组合。这是每天必做的工作,我有时候竟弄不清这些练习究竟能不能起到作用,以我而言聊胜于无。 “试一下。”王楠跳下床,狭窄的过道显得拥挤。 “什么?”我放下笔。 “蚂蚁冬眠实验。”他为那个跳跃的想法起了个相当严谨的名字。 “你打算怎么做。”我收拾好桌面,摘下耳机。 “先捉几只蚂蚁再说。” “现在?” “不然呢。”王楠穿好衣服,继续说,“要一起吗,随便吃个饭。” “也好。”我想时间差不多,一同前往。 路上我与他斡旋许久,最终决定去中井站电车路口附近的拉面店解决晚饭,捕获蚂蚁一事在我的建议下成了餐后消食的余兴节目。 说起日本拉面我总联想到中国的面食,诸如刀削面、热干面、油泼面等等,不计其数。而能冠以拉面名号的只有兰州牛肉面,遗憾的是我在国内生活了二十多个年头里,始终没有机会去甘肃品尝地地道道的牛肉面,倒是开遍大街小巷的兰州拉面吃过不下数次。若是拿它作为拉面的标准,难免有失公允。 当然我并非要比个高低好坏,归根结底是平白无故生出的情绪使必须我从过去的经历中一定要得到相似事物,两相对照方能缓解心中的疑虑。这么说或许太过严重,现实意义来说,我着实不想让一碗拉面摧毁掉自己对日本料理还未建立起的好感。 平交道口前黑黄相间的起落杆缓慢降下,各色警示灯闪烁不息。左侧廊桥下方,电车碾碎蜂鸣器鼓噪声响和乌鸦啸叫,茜色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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