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夜宿陈桥 (第2/2页)
是北地望族,经此一祸,满门尽绝,如今姜家,借东宫之力,入主陈桥,福兮祸兮,当真难料。” 对杜元不加掩饰的大实话,杨宸倒是有些话想问,因为广武十二年的夕月十四是自己生辰,可他只知道,自己父皇潜邸之时的第一位正妃就是这赵康之女赵欢,只是牵涉旧事,私下里也无人论起此事。可他不知道,赵家覆灭那日,和自己生辰竟然是同一日。 随即说道:“对这陈桥之事如此明了,连赵家覆灭之日都一清二楚,倒是让本王有些意外” “回殿下,学生祖父正是十八年前,同平国公一同赴死的赵家十六武将之一,从前每年这一日,父亲都会带学生和家兄一道祭奠亡祖” 杨宸这时方才明了,却也明白这杜元有意隐瞒了从那一日后杜家家道中落的事实,赵家是北地望族,其下武将也大多是出自燕赵之地,这杜元的祖父在陈桥伏罪,杜家就迁徙到了紧靠着边地的阳陵附近,可见那日之后的日子肯定是凄苦异常,万般无奈。连赵家里里外外都会被动手的锦衣卫收拾得干干净净,这些家将的私产,能有多少真的进了国库。 “原来如此,惹杜兄念起家中旧事,倒是本王的不是了,在此给杜兄赔罪” 或许这杜元是真的书呆子,听到杨宸之言,急忙回了说:“殿下不可,学生自今日始,便是殿下幕臣,岂有主赔罪于臣的道理?” 瞧着杜元一急,满脸紧张惶恐的样子,看着还有些讨喜,便单手准备纵马狂奔一次之前,又笑了杜元一番:“本王可还没说你就是我楚藩的幕臣” 话音一落,杜元脸色又是骤变,也不知是不是悔了当初听李易之言,不从勋贵,因为这天下只姓杨;不事权王,因为这天底下,有了钱粮有了兵,还和天子一个姓,难免生些僭越的心思;不随无礼王道之王,方才选了杨宸这个刚刚就藩,尚无根基,或可一展抱负的楚王殿下。 看到杜元这种书生如此较真好骗,中了自己的套,杨宸又改口说道:“等你随本王南下,在定南卫让本王瞧见了你的本事,那才算” 随即,一人转悲为喜,一人又策马东去。 而此时的陈桥镇东面,一座名叫赵家岗,实则为十八年前赵家满门葬身之地的乱坟岗上,一个也姓赵的年轻士子和一个僧人已经下了整整一日的棋。 这一局,是那个已经离了长安城,即将改赴北地下一局布子完毕,以天地作局的棋。身后跟着的依旧是那个瘦削冷峻的年轻女刺客。 得知去北地之时,这个叫帆儿的女刺客是半喜半悲的,喜的是,不用回定南卫,和那个自小长大,如今却做了叛徒,手上沾了自己同袍鲜血的锦衣卫指挥使。 悲的是,若去了北地,离那个明明早已入心,却一直到数月之前的阳明城北方才惊觉的男子就更远。这喜和悲,对他们这种没有根,被人一手抚养长大做棋子的人来说,从来就没得选。 他说,是先生让他投局做饵,可先生说没有。对于帆儿,手里剑这一辈子,天底下就两个男人不能杀,一个是先生的主子,一个是先生。那下一次再见,和那个人,必定要见一番生死了。 “你的心思不在这局上,是动了不在此地来等着那人南下的心思?”棋局作罢,这僧人也手持念珠,望着对面这个也是自己收做棋子,如今却想执棋的学生。 “十八年前若不是师父谏言,楚王殿下也不会给我赵家这最后半分的体面了,今日在此,学生替十八年前的冤死亡魂。谢过师父” 言毕,赵祁给纳兰瑜行了一个大礼。 纳兰瑜只是挥手作罢:“罢了,我既无法劝你,那你就穷此生之力替这些亡魂要个说法,师父我老了,不怪你,今日午时收到阳陵来信,昨日那楚王就已经先行南下回京,天意如此,为师也便不逆天而行” “谢师父,那学生敢问师父,长安不可居,那日后去何处寻觅师父?” “北边” “北宁辽藩?” “不,今年不北伐,那便明年去,先去瞧瞧咱们这位陛下的新政,太急了,就得出乱子不是” 是夜,纳兰瑜离了赵家岗后,脱去了袈裟,将带在身上五年的一身累赘取下。一路向北,还是一如当年那瞧着弱不禁风的文弱书生,只不过已经有整整五年,再未见过那个马踏临淄学宫威风赫赫的楚王殿下。 此时,长安城北,春雷隐隐作响,好似在说明,这永文六年的热闹,才刚刚开场。寒江一柏舟的定南卫:楚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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