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永文帝的独白(2) (第2/2页)
,你再等一等朕,等朕为这天下万民迎一个盛世,朕便来寻你” “朕的父皇视朕如他人之子,不许朕做个太平王爷,要朕做二弟的磨刀石,朕做了,为了让二弟的楚王党安心些,就信了那构害之言,害了你,不过那周家,也被朕灭了满门,平国公的仇,朕报了,可欢儿你的仇,朕却报不了了,天子又如何,天子也有君父” 杨景展开画卷的速度快了些,语气也更悲愤了些: “朕的母后不爱朕,从朕废了二弟,至死都不愿再见朕一面,还派人出宫找那些余孽,还让那独孤家暗地里联络旧人,朕视若不见便是,可母后连一句遗诏都愿留于朕,要朕留二弟一家,朕留了,要朕给他独孤家几世富贵,朕也给了,可给朕的,只有这一句:此生母子无复相见” “朕的儿子欺瞒朕,勾连异族,养寇自重,朕的臣子算计朕,算朕还有几个春秋,算朕到底敢不敢自断一臂把那勋贵得罪,把那数十万顷良田还于百姓,朕的武将想的不是一雪兵围之耻,想的不是弓马骑射而是金玉胡姬,那朕就把自己儿子送到边关,朕的文臣自诩清流,却想的不是造福百姓而是结党营私,只有一个王太岳,还一心求死,想做忠臣,欢儿,你说,朕这天子到底该不该像父皇那样杀得人头滚滚,让他们怕朕,惧朕?” “算了,朕知你最不愿听这些朝政之事,怎么还讲起来,可是不说与你听,朕还能说于谁听,这天下之大,生民万兆,可独独有你,对朕无所求,只要朝夕,可他们都不许!” 杨景挂起了这永文五年新绘的画卷,握紧了拳头喝了一声: “他们不许,父皇也不许,可朕为了这大宁百姓,朕忍了!朕只要人人有饭吃,有衣穿,朕要还给他们的,不是刀光血影,人头满地,朕要还给他们的是一个盛世!朕不贪恋权势,只要这上天许朕十年为君,朕不要史书里的美谥,朕不要万民的颂扬,朕只要不负这天下足矣” “朕负了你,只能在桥陵还了,工部已经造好了朕的福地,欢儿,先去桥陵等朕几年可好?” 此时的杨景,两眼微微泛起了泪花,十八年的恨意屈辱,在这围着自己一圈的十八幅赵欢画像之前,好似爆发到了极点。 赵家之事,由七家国公在周德主谋之下,联名弹劾谋逆,广武帝震怒不问青红皂白而行。 自古帝王的孤臣,能有几人可活?可赵欢身怀六甲,刚刚生了世子,就被毒酒赐死,口吐鲜血死在杨景怀里,又有何人为此报了半句不平。 杨景环视一圈,从广武十二年到永文五年,昔日最喜做画之人,只是每年绘一幅女子像了,年年不同,所绘之人也好似随他一同经历了这十八年的风风雨雨。 离阁之前,一次回首:“朕,等宸儿回京,再来看你” 至首幅图像之前,又回首一次:“果然,还是十八年前画得像些,你不是说等宸儿出世,抱着他,要朕再绘一图么?怎么就成了如此” 天下最尊贵的男人,穿着龙袍,却不拭泪,任这泪花滴落: “朕,若能再为你描眉一次,此生无憾了” 言毕,自行走下木梯,到了阁楼最低之时,又换回了那副沉稳得有些可惧的神色。 “世人问我建此阁为何?挂文臣武将?挂公侯勋贵?那世人便是看错了朕,他日史书里的圣明天子,被传出了只挂女子像于高阁之内,算不算一桩趣事?” 这类趣事,可是当年赵欢最喜听杨景亲口讲述的事,赵欢不喜听正史里的王侯将相,最喜听那些野史杂谈。 为何是野史?这些事,杨家的史官自然也不敢写,杨家的臣子也不敢看,杨家的子孙也不敢认,便成了野史。 十八年前的齐王府,王妃赵氏,身怀六甲,初有不适之感,仍是陪着身前仔细端详的齐王杨景绘了一张画像,那时的杨景,琴棋书画最善此画,赵氏入府,便不绘山水只绘女子。 赵氏既没,齐王府内所有赵欢的画像,衣物,佩剑,被锦衣卫一应焚之。 一个要把自己儿子心爱之人从大宁的史书里抹去的男子,是大宁开国之君。 一个独自一人记了一个女子十八年的男子,是之后的大宁太宗皇帝。 “史书不愿记得你,那朕一人记着便是” 一声心底的独白说完,缓步离去,忆欢阁之门即闭。寒江一柏舟的定南卫:楚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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