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4 章 对弈 (第2/3页)
他赶紧探手一摸,竟是颗饱满多汁的葡萄。随即就见某人促狭地冲他眨了眨眼睛。 尝尝鲜? 那小内侍的脸顿时烧到了脖子根,手心里握着鲜美的葡萄,甜美诱人的果香几乎透过衣袖熏得他脸红耳热,脑子里更是嗡嗡一团鸣响,像无数只蜜蜂围绕着骚动不安,他赶紧快步退走宫门。 笃的一声,玉子清冷地落在棋盘上,皇帝不动声色地下了杀机暗藏的一步棋。 然后他森然抬眸,深邃的目光穿过火光下影影重重的宫门,看向那小内官离去的方向。一只锦靴跨过门槛。 就见上官朗快步进殿,看到萧暥微微错愕了一下,随即躬身道,“陛下,陇上郡军报。” 灯花乍起,萧暥眼角悄悄一勾。 皇帝道:“念。” “臣钟逾叩首……本月初九,臣率军从北门出,佯装追击瞿钢叛兵,引诱北蛮趁虚劫城,此役全歼北狄两千余骑兵,拓尔图部首领扎木托被俘虏,北狄前锋大将巴图为江直使一箭射杀!” 幽暗的灯影下,萧暥如蝶羽的长睫微微一振,眸色熠熠动人。 但当上官朗说到“唯左大都尉赫连因及部下数十骑逃逸,”时,那双明眸又迅速黯了下去。 萧暥骨节分明的手指暗暗捏紧了棋子。赫连因确实谨慎,这都能让他逃了。 看来要除掉此人还要下更大的饵。 大到能让他逐利而忘命…… 一念至此,他倏地抬眸看向皇帝,眸中精光暗敛,正巧皇帝也看向他。 两道各怀心思的目光在空中短促地交错,他病恹恹地收回眼神,就听皇帝问道:“将军以为这一仗打得如何?” “此战乃陛下之功。”萧暥不假思索道。只有说皇帝的谋划,将士们才有赏,如果是他萧暥的策谋和主意,那将士们不被猜忌都不错了。 皇帝扬眉:“哦?你说说,朕想听。” “陛下先下诏让钟逾追击瞿钢部,造成陇上空虚的假象,引诱北蛮入套,再一举歼之。”萧暥言简意赅道。 “这是将军之计,朕不可窃功。”皇帝道,这是那天萧暥上书给皇帝的将计就计之策。 “计出于臣,但若陛下不采纳,也无济于事,”萧暥道。即使不是皇帝之谋,反正是皇帝批准的,就算共谋的嗷。 “若不是陛下派江直使亲赴边郡,与钟太守一齐布下罗网,便无此番大胜。” 说到这里,萧暥心思渐沉,不仅无大胜,恐怕还要生灵涂炭。 皇帝之前盛怒之下斥三道谕旨,令钟逾追击瞿钢叛逃部,此举势必抽空陇上兵力,那么赫连因趁虚来袭时,陇上百姓又是一场浩劫。 但皇帝并不在意这些,天子一怒血流漂橹,陇上郡百姓的生死存亡,在皇帝眼中也不重要。 “朕这是考验在钟逾心中,孰轻孰重了。”皇帝冷冷落下一子。 若君令重要,那么钟逾奉命追击瞿钢,就要弃陇上城防和百姓于不顾,若百姓重要,则要违抗君令。 但作为国君,还要利用百姓的性命来考验边关守将对自己的忠诚吗? 不,不是这样。 皇帝连下三道诏书敦促钟逾出兵追击瞿钢等部。如果钟逾奉命出兵追击瞿钢,那么陇上郡兵力空虚,北狄乘虚而入洗劫城池杀害百姓,钟逾获罪。如果他不奉诏出兵追击瞿钢,那么陇上郡是保住了,但是抗命也是获罪。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 这不是考验,皇帝只是想降罪钟逾罢了。 钟逾是大哥旧部,大哥不在了,他也会奋力保钟逾的性命。 这不是冲着钟逾去的,而是冲着他来的。 所有他在意的人,袍泽故旧,哪怕有过短暂的交集之人,比如颜翊,比如闻正,都会受到牵连。 萧暥心事重重地拈捏着指间光滑的棋子。 武帝道:“将军为何举棋不定?” 萧暥:“君心似海,臣无法揣测陛下棋路。” “你是觉得朕是有意刁难钟逾,想要给他定罪罢。”皇帝一语道破。 萧暥挑眉暗示:不是吗? “钟逾确实有罪,朕并没有冤屈了他。”皇帝一字一句道, “你知道朕为何独独让他去追击瞿钢?” “那是因为,正是钟逾放瞿钢等部出关的。” 皇帝看向他,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萧暥暗嘶了口冷气。 为御北狄,边郡皆陈重兵防守。瞿钢等人不经历一场大战就悄无声息地出塞,只能是被人放走的。 钟逾是大哥旧部,纵然远在边郡,多年不与他联系,但在关键时刻,还是非常仗义。 原来皇帝早就对一切了如指掌,且走一步算三步,这局棋已经没必要再下了。 指间的棋子已被萧暥捏得温热,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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